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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十八弯3免费无弹窗-田晓堂唐生虎全文阅读

2021-11-26 14:02:20   编辑:书亦
  • 官路十八弯3 官路十八弯3

    田晓堂毅然谢绝了市委书记唐生虎提拔他做市委副秘书长的美意,和这位云赭最高领导的关系从此变得尴尬起来。为了掩盖李东达招引诚飞化工项目的真相,如实完成招商任务,田晓堂历经千辛万苦,在一次次深陷绝望时又力挽...

    胡北 状态:已完结 类型: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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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十八弯3》 小说介绍

小说主人公是田晓堂唐生虎的名称为《官路十八弯3》,这本小说是知名作者胡北所编写的官场小说,小说文笔极佳,良心作品。下面看精彩段落试读:田晓堂毅然谢绝了市委书记唐生虎提拔他做市委副秘书长的美意,和这位云赭最高领导的关系从此变得尴尬起来。为了掩盖李东达招引诚飞化工项目的真相,如实完成招商任务,田晓堂历经千辛万苦,在一次次深陷绝望时又力挽狂澜,绝处逢生,最终促成投资13亿元的娜美宁化工项目落户戊兆。不想该项目试产不久,就出现了环境污染问题。唐生虎为了政绩,不同意停产,田晓堂、华世达则想方设法促成停产整顿。钟林突然因娜美宁而跳楼***,形势骤然空前紧张……《官路十八弯3》,真实展现当下官场生态和宦海沉浮,写尽机关里的潜规则和生

《官路十八弯3》 在工作之外下更多功夫,才能干成大事 免费试读

  

1、机会来了就不容错过

  省厅的会议在第二天上午就结束了。中午就餐时,田晓堂被厅办主任丁若愚拉到副厅长尤思蜀等几位省厅领导坐的那一桌上。

  上次与华世达、包云河一道来省厅办事,田晓堂突然意识到,尤思蜀的仕途还是相当看好的,他不能因为尤思蜀人品有缺陷,就有意疏远尤思蜀。当时他就克服心理上的障碍,通过丁若愚请出尤思蜀一起吃饭。一顿酒过后,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这会儿在酒桌上,他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又频频向尤思蜀敬酒示好。尤思蜀是海量,对他所敬的酒就来者不拒,最后情不自禁地笑道:“晓堂不错!”这话有点打官腔,更有种居高临下的味道,不过却也反映了尤思蜀对他的看法颇好,对他以前的疏远并未太计较。田晓堂暗暗高兴,却又感觉自己讨好尤思蜀有点违心,也有点下作。他也有些惆怅,他很怀念做厅办主任时的尤思蜀。可他知道,随着官职的上升,有些人的官架子就会见风长。那个不摆架子的尤思蜀,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吃过午餐,按老习惯,田晓堂就会返回云赭。在午餐前,他也是这么打算的。不想回宾馆房间收拾东西时,他突然又不想走了。不想走的原因,一是中午酒喝多了点,有些犯困,想休息一下,二是不愿早早地回去面对那个让人头疼的娜美宁。华世达坚持要去佛山找姚开新,他却觉得大势已去,追到佛山只怕也无力回天。另外,他还觉得,在省城好像有个事情需要去办,至于是什么事情,一时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田晓堂蒙头大睡。在酒精的催眠作用下,他睡得特别沉。等一觉醒来,已是下午4点多钟了。

  田晓堂穿上衣服,正想给司机甘来生打电话,他的手机却急促地响了起来。

  电话是裴自主打来的,开口就问:“田局长你还在省城吗?”

  田晓堂说:“还在省城,准备晚上赶回来。你有事吗?”

  裴自主说:“有件事,得向你报告一声。赵勇先刚才打电话告诉我,姚开新的老母亲心脏病突发。”

  田晓堂一惊,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便追问道:“老太太在哪里?”

  裴自主说:“我才问过姚华,他早已用救护车将她送往省城,现在正在路上。姚华说她十分危险,得尽快做手术。”

  田晓堂又问:“姚开新还在佛山吗?”

  裴自主说:“他已从佛山出发,正在往省城赶。不过他要到达省城,只怕得6小时之后了。听赵勇先说,姚开新急得直拿脚跳。他在省城这边没有熟人和朋友,没法请到最好的医生给他母亲做手术。据说,做这种心脏手术风险很高,所以选择医生非常重要。无奈之下,姚开新已打电话向海石市的领导求助。”

  听裴自主这么一说,田晓堂突然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在山重水复之际,机会竟送上门来了!眼下老太太危在旦夕,姚开新心急如焚,如果他伸出援手,救她一命,姚开新这个孝子定会感激万分。姚开新对他满怀感激,只怕就会重新考虑娜美宁的去向。这样一来,那个快要失之交臂的大项目就有可能被争夺回来。这么想定,田晓堂便说:“我知道了,先就这样吧。”

  见他要挂电话,裴自主慌忙道:“你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田晓堂却说:“好了,不用多讲了。”说完果断地挂了电话。他知道,抢救老太太可谓十万火急,此时绝不能浪费哪怕一分一秒的时间。他马上给甘来生打了个电话,然后火速下楼,坐上车直奔省人民医院。在下楼时他已想好,为老太太做手术的最佳医生,就是在沈亚勋办公室有过一面之缘的省人民医院副院长、心脏外科专家辛怀秋。那次凑巧碰上辛怀秋,他还以为认识这个人没多大用处,不想这么快就可派上用场了。

  田晓堂暗暗告诫自己,应对这种突***况,一定要冷静、沉着,切莫惊慌、急躁。不然的话,就容易判断失误,决策失当,处置失手。他稍作思索,便坐在车上,按轻重缓急接二连三往外打电话。

  他第一个电话打给姚华。他问姚华:“你现在到哪儿了?老太太情况怎么样?”

  姚华说:“已到近郊,大约半小时后可进省城。她服了药,胸闷和绞痛仍没有缓解多少,也不知还能挺多久。如果她能坚持到省城,最好是一到医院,就马上做手术。可眼下连医生都没有找好,又怎么做手术呢?”

  田晓堂说:“我今天正好在省城,你等会儿直接去省人民医院吧,我在那里等着。我会抓紧联系医生,争取请到全省最好的专家为老太太做手术。”

  田晓堂第二个电话打给沈亚勋。他简要地介绍了情况,恳请沈亚勋出面,给辛怀秋打声招呼。沈亚勋并未推辞,对他说道:“我发了话,他应该会买账。我担心的是,他该不会外出吧?如果他不在省城,那就指望不上了。我这就来跟他联系,你稍候片刻。”

  见沈亚勋这么说,田晓堂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这时,裴自主的电话又打进来了,田晓堂没工夫接,直接掐断了,然后拨通了姚开新的手机。

  听田晓堂说正在省城为他母亲联系全省数一数二的心脏外科专家,姚开新喜出望外,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田晓堂表态道:“请姚总放心,只要辛院长没离开省城,我就会请出他来,为老太太做手术。”

  姚开新说:“太感谢你了,田局长!辛院长既然是全省最好的专家,请你无论如何得请动他,给多少出场费都行,我绝不会亏待他!”

  田晓堂在心里暗自好笑,姚开新到底是个商人,总以为钱是万能的。医生又不是明星,就是想送红包,那也不叫什么出场费。他急于打这个电话,是想尽快稳住姚开新,免得海石市抢了先,把联系医生的机会夺走了。从与姚开新的交谈中不难判断,目前好像并没有联系到知名的医生,不然姚开新听了他的话,就不会表现得那么欣喜。这让田晓堂稍感放心了些。

  跟姚开新刚结束通话,沈亚勋的电话就打来了。

  沈亚勋说:“我已和辛怀秋取得了联系。可他不在医院,他在省医学院主持一个学术研讨活动。你也知道,省医学院在南郊,离省人民医院有1个小时的车程。而且,辛怀秋在那边一时也走不开,北京来了好几位全国顶尖级的学术权威,他作为东道主之一,中途离开显得非常失礼。辛怀秋很为难,他提出一个建议,可否请医院另外一位专家为老太太做手术?”

  田晓堂心里一沉,感到颇为失望,却仍然不死心,坚持道:“老太太的儿子姚总久闻辛院长的大名,一心只想请他主刀。麻烦你再给辛院长做做工作,最好能请他出山。”

  沈亚勋犹豫了片刻,说:“好吧,我试试看吧。”

  接下来,田晓堂便忐忑不安地等待沈亚勋的回音。几分钟后,沈亚勋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田晓堂揿下接听键时,心头怦怦乱跳,他不知道这个电话带来的会是什么消息。

  沈亚勋说:“我好说歹说,辛怀秋总算答应下来。不过,他提了个要求,让我本周安排他见一次龙省长。”

  田晓堂顿时舒了一口长气,却又隐隐有点愠怒。辛怀秋这人,真会趁火打劫,讨价还价。

  田晓堂从沈亚勋那里问了辛怀秋的手机号码,马上拨打辛怀秋的电话,连声表示感谢。

  辛怀秋话说得很漂亮:“你别客气。你是沈处长的同学,也就是我的朋友。再说,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天职。病人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医院?”

  田晓堂说:“顺利的话,20多分钟就可到。您从那边赶过来,只怕要1个小时吧?”

  辛怀秋说:“为了赶时间,我让司机抄近道走。即使这样,没个50分钟是赶不过来的。”

  田晓堂心想,按预计的时间,老太太到医院后,还要等上20多分钟,辛怀秋才能到达。可这20多分钟时间太宝贵了,哪里等得起?说不定,就因为耽误了这20多分钟,便会失去抢救的最佳时机。这么想着,田晓堂便建议道:“为了节省时间,可否请您安排一下,让病人一到医院,马上就进行术前检查?您过来后,直接根据检查情况展开手术。”

  辛怀秋说:“你说得对,我这就来通知医院的郭主任。我把他的手机号码告诉你,等会儿你再跟他联系。”

  田晓堂忙说:“好的,好的。”

  将辛怀秋搞定后,田晓堂第二次给姚开新打去电话,让他彻底吃下一颗定心丸。姚开新在电话中显得异常激动,声音颤抖着说:“谢谢你呀,晓堂兄弟!谢谢你呀,晓堂兄弟!”

  姚开新居然亲热地叫他“晓堂兄弟”,田晓堂大感意外。看来,姚开新对他的那份感激,只怕真是发自肺腑了。

  和姚开新通完话后,田晓堂就打了华世达的手机,向他汇报了突发的情况和自己所采取的行动。他深知,千忙万忙,请示汇报不能忘。哪怕时间再紧,事情再多,也要抽出空来向领导汇报一声。辛辛苦苦做了工作,却没及时请示汇报,等领导事后晓得了,不仅功劳一笔勾销,还会给你记上一笔小账,认为你这人自以为是,目中无人,那可就坏事了。

   华世达听了,赞许道:“这个机会实在难得,你做得很对,也很及时。明天早上,我也赶到省城来。”

   田晓堂忙说:“好的,您能过来加强领导,当然再好不过。”

   和华世达刚说完,裴自主的电话再次固执地打了进来。田晓堂已找好了医生,就没有那么急迫了,便接了裴自主的电话。

   裴自主一开口就抱怨起来:“我刚才话没说完,你怎么就挂了呢?后来再打你的电话,老是‘正在通话中’。好不容易打通了,你却不接听……”

   田晓堂笑道:“刚才情况万分紧急,我得尽快联系上医生,为了不耽误时间,只好先把你撇在一边。”

   裴自主哦了一声,问:“医生联系好了吗?”

   田晓堂说:“联系好了,是全省最优秀的心脏外科专家。”

   裴自主说:“那就好。我刚才就想跟你说这个意思。我们想办法救下他母亲,说不定娜美宁就会柳暗花明。没想到你早考虑到了这一层,而且闪电般展开了行动,这么快就把最好的专家搞定了。我真是好意外。你看我今晚要不要来省城?”

   田晓堂说:“你赶快过来吧。我马上通知姜局长,让她和你一起过来,我这里正缺帮手呢。我已向华局长作了汇报,他明天早上也会赶来。”

   田晓堂又给姜珊打电话,姜珊说:“行,我这就出发。老太太是个好人,就是没有她儿子姚总,没有娜美宁,我们也应该竭尽全力去救她。不过,你想通过救老太太来救娜美宁,只怕有点难。我感觉姚总那人,是个典型的重利轻义之徒!”

   田晓堂怔了怔,说:“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要抓住这个机会,尽最大的诚意和耐心,争取能够感化他,打动他。我们这样做了,不一定就能收到预期效果,但也不排除有出现转机的可能。如果不这样做,那这种可能根本就不会有。”

   姜珊说:“但愿吧,但愿这次努力,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和姜珊结束通话,省人民医院也到了。田晓堂跳下车,一边往里小跑一边想,如果像往常一样,在省厅开完会就打道回府,那他现在已不在省城,而从云赭再赶过来又根本来不及,这个意外的机会自然就没法抓住了。他记得午餐过后不想走,心头还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在省城有个事情没有办,可又记不起到底是什么事。这会儿,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却不免又更加疑惑。莫非他当时产生那种奇怪的感觉,是冥冥之中上苍对他的暗示?

   田晓堂很是感慨,人生中的许多机会都是稍纵即逝,错过了,会终生遗憾;抓住了,就有可能扭转乾坤。而能不能抓住,往往又有很大的偶然性,充满了机缘巧合。正是这种偶然性和机缘巧合,才让人深感人生是多么无奈与无常。

2、老太太手术成功

   在郭主任的安排和协调下,相关检查科室的工作人员提前作好了检查准备。老太太一进省人民医院,一秒钟也没有耽误,马上进入“绿色通道”,紧锣密鼓地开展了一系列检查。等辛怀秋赶到时,检查项目已全部做完,检查结果很快也出来了。辛怀秋没顾得上喘口气,立即组织医务人员集中会诊。

   辛怀秋和郭主任等人在屋子里讨论,田晓堂和姚华就站在过道上焦急地等待。田晓堂以为会诊一时半会儿难以结束,不想只过了5分钟,门就打开了,辛怀秋、郭主任等一群“白大褂”匆匆走了出来。

   面对田晓堂探询的目光,辛怀秋双眉紧蹙道:“老人的情况相当糟糕,幸亏送来还不算太晚。我们已经决定,立即为她施行冠脉搭桥手术。”

   辛怀秋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朝前走,田晓堂和姚华只得小跑着跟在后面。

   田晓堂紧张地问:“这种手术危险吗?”

   辛怀秋说:“当然有一定的危险性,任何手术都存在风险。”

   姚华一听就急了,忙恳求道:“请辛院长多多费心,手术一定要成功。我堂弟会重谢您的!”

   辛怀秋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说:“我肯定会竭尽全力。这种手术我已做过近百例,还没有一例失手!”

   听了这话,田晓堂才感到放心了些。等老太太被推进手术室后,他又给姚开新和华世达打电话,报告了这边的进展情况。姚开新说:“已开始在做手术?这么快呀!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晓堂兄弟!医院那边全靠你了。”

   华世达听后则问:“听你说姚开新曾向海石的领导求助,你在医院见到海石来人没有?”

   田晓堂说:“没有。”

   华世达噢了一声,停顿片刻,又叮嘱几句,才挂了电话。

   和姚华坐在手术室外的绿色塑料椅上,田晓堂暗想,刚才一个事关病人生死的重要会诊仅用了5分钟,而官场上有些会议,光主持人的开场白,就不止5分钟。看来世上最精短的会议,只会发生在医院里。当病人危在旦夕,医生不得不跟死神赛跑时,就绝不会在开会讨论时废话连篇,浪费时间。因为在这里时间就是生命,浪费几分钟,就可能错失救人的良机。这些年上面没少提倡开短会,可官场上的会议却越拉越长,究其原因,还是缺乏真正的危机意识和效率意识啊。

   辛怀秋原来留给他的印象并不太好,刚才辛怀秋答应来做手术,还不忘提出交换条件,这更让他觉得此人真是无缝不钻、无机不乘。但当辛怀秋以专家的面目出现在医院里,其沉着冷静的职业素养,果断定夺的气魄和分秒必争的态度,又让他好感陡增。他一时还没法把官员辛怀秋和专家辛怀秋统一在一个人身上。看来人真是有两面性,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角色下会有不同的表现,给你的感受也会迥然不同。所以要想全面认识一个人,还真是不太容易,一不小心就会陷入盲人摸象的误区。

   老太太进手术室有了一个小时后,姚华说:“田局长,反正守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们去外面吃点东西吧。”

   田晓堂说:“吃饭不急,等手术做完后再去吧。”

   姚华说:“让田局长饿着肚子,我实在过意不去呀。”

   田晓堂笑道:“你不用讲客气。”

   正说着,甘来生出现在过道上,手里提着一堆东西。等他走近,才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两个一次性饭盒。甘来生说:“我怕你们没时间出去吃饭,就买了点蒸饺。”

   田晓堂说:“蒸饺好。来,姚华,我们俩快趁热吃了吧。”

   两人吃着蒸饺,田晓堂又想到老太太的病情,便问姚华:“我记得上次去胜娄看她,她气色很好,没有一点害病的迹象,怎么突然就犯了心脏病呢?”

   姚华说:“还不是因为这些天太劳累了!你们拿来吴老师收集的山歌后,她十分兴奋,第二天就与吴老师取得了联系,让他抓紧整理手头的山歌资料,她来出资帮他出版。这些天来,她一直都在忙着修订你们带来的那些山歌,每天夜里都睡得很晚,我劝她早点休息,她根本听不进去。可她的身体哪吃得消?今天下午,一下子就把冠心病给诱发了。”

   田晓堂不禁大吃一惊。他想,老太太是被那些山歌累垮的,而那些山歌又是他们送去的。如果姚开新晓得了这个内情,只怕会迁怒于他们。这样一来,他们积极救助老太太,就不再是雪中送炭,只能算是将功补过了。姚开新甚至还会认为,他们就是导致老太太病危的罪魁祸首,他们的这点功劳,远远弥补不了他们的过失。如果姚开新真会这样想,那今天的所有努力都白忙活了,娜美宁将越发没戏。不,绝不能出现这种局面,一定要防止这种后果的产生。

   田晓堂便对姚华说:“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刚才说的这个情况,能不能瞒着姚总啊?我怕他知道后,会怪罪我们。”

   姚华笑了笑,善解人意地说:“这哪能怪你们!好吧,我不对他讲就是了。我这堂弟有点脾气,有时怪起人来,确实蛮不讲理。”

   田晓堂暗暗又松了口气。他想,上次去胜娄县看望老太太时,送给姚华几箱号称“小茅台”的云赭大曲,这礼送得真是太值了。

   晚上8点钟,姜珊和裴自主赶到了医院。得知手术已进行了两个半小时,姜珊疑惑地问:“老太太的手术怎么还没完呢?我有位同学的父亲也做过搭桥手术,不到两小时就完成了。”

   裴自主说:“该不是手术中遇到了什么麻烦吧?”

   姚华顿时显得有些惊慌,过了一会儿,却又自我宽慰道:“辛院长经验丰富,即使有麻烦,我想他也会对付过去。”

   田晓堂表面上沉静,心里也颇为紧张。他暗暗祈祷,但愿老太太能够逢凶化吉,手术能够圆满成功。

   到了9点钟,姚开新给田晓堂打来电话,问:“晓堂兄弟,我妈出来了吗?”

   田晓堂说:“还没有,手术仍在做呢。”

   姚开新一听就急了:“怎么还没出来?都三个半小时了。我刚才问过一个做医生的朋友,他说这种手术一般也就两个小时左右。”

   田晓堂说:“估计是手术遇到了麻烦。”

   姚开新越发急得不行:“我妈年岁大了,我就怕她挺不过来呀。”

   田晓堂安慰道:“你要相信辛院长,他是权威,过去做过近百例这种手术,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姚开新叹着气说:“现在只有把希望都寄托在辛院长身上了。唉,要不是你帮着请到辛院长,我妈这回多半没救了。”

   田晓堂笑道:“老太太命大福大,肯定能躲过这一劫!”

   收起手机,正好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一道缝隙,一位女医生走了出来。田晓堂忙向她探问手术情况,女医生却面无表情,快步走进了旁边的房间,根本不理睬他。片刻过后,女医生又从那个房间匆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田晓堂不死心,又觍着脸凑过去打听,可女医生还是紧绷着脸,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一闪身就钻进了手术室。田晓堂在心里暗叫不好,他想老太太只怕凶多吉少,不然女医生就不会是这个态度。辛怀秋的医术就是再高超,也不敢完全打保票,万一老太太的病情格外复杂,辛怀秋也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这时华世达又打来电话,询问手术情况。田晓堂躲进卫生间,对华世达讲了自己的担忧。华世达说:“对医学我们是外行,就不要凭空胡乱猜测,情况不一定会有那么坏。”

   见华世达这么说,田晓堂又觉得,自己只怕是过于悲观了。

   在漫长而痛苦的等待中,终于熬到了9点40分,一直关得严严实实的手术室大门突然哐当一声被全部打开了,辛怀秋、郭主任等人走了出来。他们的脸色显得十分疲倦,又带着一股子兴奋。

   田晓堂忙迎上去,说:“辛院长,郭主任,辛苦你们了!”

   辛怀秋笑道:“这个手术做了四个多小时,对我来说还是头一次。手术过程中遇上了一个大难题,我们想尽办法,总算把它克服了。这样一来,今天我们又实现了冠脉搭桥技术的一项新突破,这在国内应该算是首例。”

   田晓堂仍不放心,问道:“老太太不会再有危险了吧?”

   辛怀秋谨慎地回答道:“我只能说,手术很成功,老人的病情已基本稳定下来。但是否完全脱离危险,目前还说不准,得观察几天才能确定。”

   田晓堂知道辛怀秋说得很保守,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姚华在一旁满带感激地说:“你们为了抢时间做手术,到现在还没有吃上一口热饭。我请大家去吃夜宵!”

   辛怀秋说:“不用了,医院安排有工作餐。我们经常因手术顾不上吃饭,早已经习惯了。”

   辛怀秋他们走后,老太太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田晓堂忙给姚开新打电话报告喜讯,姚开新听后竟喜极而泣,连声道:“手术成功就好,手术成功就好!谢谢你呀,晓堂兄弟!你是我妈的救命恩人!”

   田晓堂笑道:“你弄错了吧?救命恩人是辛院长,我哪算得上?”

   姚开新却口气肯定地说:“你也是救命恩人,没有你,又哪能联系上辛院长!”

   田晓堂问他到了哪里,姚开新说已下了高速,很快就会到达省人民医院。田晓堂便说:“我到医院大门口去接你。”

   田晓堂又给华世达打电话报告了手术成功的消息,然后就和姜珊、裴自主一道下楼去迎接姚开新。

   在电梯上,姜珊说:“听裴主任讲,姚总曾向海石的领导求助,可眼下手术都做完了,海石那边也没见半个人影。”

   裴自主说:“看来他们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田晓堂笑道:“他们把这个好机会拱手让给我们,我们求之不得啊!”

   在大门口等了不到10分钟,姚开新的奔驰车就出现了。

   姚开新一下车,就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田晓堂。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不仅让姜珊和裴自主看呆了,就连田晓堂自己也大感意外。

   和田晓堂拥抱了足有5分钟,姚开新才放开他,然后与姜珊、裴自主握手,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第二天早上,在田晓堂的陪同下,姚开新来到辛怀秋的办公室,当面表达谢意。

   辛怀秋介绍说:“你母亲的病情确实十分危急,昨天如果不是及时送来,不是手术做得那么迅速,不是由我亲自主刀,她都没有生还的希望。”

   听了这话,姚开新侧过头,感激地瞥了田晓堂一眼。他对辛怀秋所言的理解是:如果不是田晓堂,他母亲已经没命了。

   姚开新问:“像我妈这种情况,为什么不做支架手术,而要做搭桥手术?”

   辛怀秋笑道:“你对心脏病的治疗手段还蛮了解嘛。”

   姚开新说:“我妈心脏不好,我很不放心,在网上查过相关医学资料,所以知道点皮毛。”

   辛怀秋说:“你有这份孝心,实在难得。是这样的,你母亲血管有多处狭窄,并不适合做支架手术,更适应做搭桥手术。搭桥手术虽然创伤大、费用高,但风险相对要小些,将来再发生心梗的概率也低得多,远期生存率会更高。所以,我才拍板决定实施搭桥手术。”

   姚开新听了频频点头,又问:“我妈的手术为什么会花4个多小时?究竟遇到了什么难题?”

   辛怀秋又笑,说:“哪有病人家属对医生这么刨根问底的。好吧,我还是满足你的知情权。你母亲的病情相当复杂,她有多条冠状动脉阻塞,需要建立多条旁路,这样自然就得花更多的时间。再加上我们在手术中又遇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新问题,这个新问题因专业性太强,我跟你们说了你们也听不懂。总之,我们对这个新问题没有束手无策,而是想尽办法,及时攻克了,这样就又花掉了一些时间。这就是你母亲的手术用去双倍时间的原因。”

   姚开新说:“听辛院长这么一讲,我就明白了。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来感谢您!”

   辛怀秋笑道:“你客气了!身为一名医生,这是我的分内之责。”

   上午9点钟,华世达匆匆赶到了医院。姚开新没想到华世达这么快也赶来,显得很受感动。

   待华世达在重症监护室看望了老太太,田晓堂把他拉到一边,悄声告诉他,海石那边到目前为止,还不见一个人过来。田晓堂知道,华世达很关心这件事。

   华世达听后,迷惑不解道:“真是奇怪了,他们怎么会这么大意呢?”

   田晓堂说:“他们一大意,我们正好乘虚而入。我听说,唐书记、韩市长今天也在省城,参加一个什么交易会。”

   华世达一愣,问:“你怎么知道?”

   田晓堂笑了笑,说:“我问过韩市长的秘书。”他想,华世达不会听不懂他说“唐书记、韩市长在省城”的用意。

   华世达哦了一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田晓堂便知道,华世达只怕有些为难。

   他对华世达说以上那些话,是希望华世达能够出面, 请身在省城的唐生虎和韩玄德过来看望老太太。姚开新与海石市草签意向性协议的消息,还没敢向唐生虎、韩玄德报告,也没有在市局内部公开,目前晓得内情的就是华世达、田晓堂、姜珊和裴自主四个人。因此,不用担心唐生虎和韩玄德因为姚开新背信弃义而拒绝过来看望。华世达之所以感到为难,是因为目前他跟唐生虎和韩玄德的关系都弄得很僵。华世达与唐生虎本来就不大热乎,加之唐生虎为陈春方、朴天成打招呼华世达都未买账,如今唐生虎对华世达更是十分反感。华世达与韩玄德的关系,也是因为韩玄德数次为朴天成争夺主楼工程当说客,华世达没有答应而急速降温。

   沉默良久,华世达终于开口问:“请唐书记、韩市长过来看望一下,有这个必要吗?”

   田晓堂说:“我觉得很有必要。姚开新这人很讲面子,市领导特别是市委书记能亲自来看望,他会非常高兴,对云赭的好感就会大增。目前海石那边好像无动于衷,但我们绝不能因此掉以轻心,还要进一步渲染云赭的领导对此事的重视、关心程度,与海石形成更加强烈的对比和反差!”

   华世达不由得笑了起来,说:“你是一心想打垮海石,任何机会都不肯放过!”又想了想,才拿定主意说:“好吧,我来跟韩市长打个电话说说看,让他再去请示唐书记。他俩愿不愿意来,我也说不准。”

   华世达终于答应下来,田晓堂很高兴。他说:“我估计,他俩只要抽得出时间,应该会过来的。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娜美宁的分量!”

   华世达笑道:“可现在娜美宁已经花落海石了。我们建议他俩过来看望老太太,实际上是一种欺骗行为。如果娜美宁最终未能夺回来,唐书记、韩市长又知道了这个真相,那我们就会罪加一等!”

   田晓堂叹了口气道:“我们的出发点还是想反败为胜,还是为了招商工作,至于个人得失,一时也顾不了那么多。”

   华世达与韩玄德取得联系后,唐生虎和韩玄德很积极,在中午就抽空来到省人民医院,看望了老太太。唐生虎向姚开新问这问那,显得很关切。姚开新大感意外。华世达专程赶来,已让他够吃惊了。他万万没想到,唐生虎和韩玄德居然也会来医院看望。他的惊讶和感动便不加掩饰地写在脸上。渐渐地,他的表情越来越复杂,似乎还带有一丝愧色。

   唐生虎、韩玄德在医院足足待了40分钟,才姗姗离去。姚开新送走两位市领导,情不自禁地对田晓堂感慨起来:“还是你们云赭的领导讲感情,有人情味啊!”

   只到下午5点钟,海石市才有一个人露面,这个人是市委副秘书长,姓贾。他看过老太太,简单问了几句情况,就忙着向姚开新解释,市里这两天正在召开市委全会,几位主要领导本想来探望,可实在走不开,只好派他过来。

   姚开新态度相当冷淡,用嘲弄的口气说:“他们公务那么忙,还牵挂着我妈,真是让他们费心了!”

   贾副秘书长坐了不到10分钟,就称要去赴一个饭局,急匆匆离开了。姚华冲着贾副秘书长的背影低声嘀咕道:“妈的,昨天请他帮忙找个好医生,他说了句‘对省城医院不熟’,就把我们打发了。今天他还假惺惺地跑来看望,并自称代表市里主要领导。我看这个姓贾的,***的假得恶心!”

   田晓堂听了姚华的牢骚,暗想这个贾副秘书长的敏感性也太差了。因他个人的迟钝和疏忽,就可能葬送一个即将到手的特大招商项目,贻误一个地方的发展。不过站在云赭的角度,田晓堂倒是十分感谢这位有点傻气的副秘书长。怀着这份感激之心,见贾副秘书长孤零零地离去,竟没有一个人起身相送,他真想冲出去,送贾副秘书长一程。

3、一冲动就说了过头话

   接下来的几天,华世达先回了云赭,田晓堂和姜珊、裴自主则坚守在医院里,轮流照料老太太。姚开新很是过意不去,一再央求他们回去,田晓堂却坚持要等到老太太出了重症监护室再说。

   辛怀秋每天都来查房,了解老太太的恢复情况,有时一天甚至还来两趟。见辛怀秋如此关切,田晓堂对他越发有了好感。这天辛怀秋又来查过房后,田晓堂忍不住对在场的姚华发起了感慨:“辛院长这人真是不错,查房这事完全可以交给别的医生,他却非要亲自来做!”

   姚华笑了笑,笑得有些诡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过了半晌,才低声道:“他当然会格外殷勤,我堂弟给他送过一张银行卡呢。我不知道卡上有多少钱,但我想数额肯定不会小!”

   田晓堂不禁一愣,暗想,自己只怕高看辛怀秋了。他查房如此积极,原来是另有原因。

   老太太康复得很快,第五天就撤掉了胸腔引流管,第六天就搬出了重症监护室。

   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看见田晓堂、姜珊和裴自主用笑脸望着她,憔悴的脸上显露出快慰的神情。看着姜珊用小勺一口一口地给她喂流质食物,她的眼神格外安祥,似乎还流露出一种别样的情绪。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么贤淑的女孩子,如果是自己的儿媳妇,那该有多好哇!

   姜珊并不傻,她很快就看懂了老太太眼里的内容,忙不好意思地垂下头,避开她的目光。

   在姚开新的一再催促下,田晓堂和姜珊、裴自主于老太太入院的第八天,才离开医院,离开省城。

   返回途中,田晓堂突然想起,在省人民医院还住着一位再熟悉不过的病人,也就是李东达。可这些天在医院里进进出出,居然忘记了这个人。

   不仅他忘了去看一眼李东达,就是华世达、姜珊和裴自主,也都没有提起去看看李东达。

   田晓堂不由得替李东达感到有些难过。如此缺少人缘,也实在是太悲哀了!

   姜珊在车上以开玩笑的口气说:“田局长先是当了一回医托,然后我们三个人又做了一周的陪护。我的想象力就是再丰富,也想不到为了招商,竟还会干这些活。”

   田晓堂笑道:“你觉得委屈是吧?你以为只有坐在谈判桌上才叫招商?其实,做这些外围工作,往往更为重要。招商的关键在于赢得老板的心,功夫更须花在招商之外。”

   裴自主问:“我们帮了姚开新的大忙,他会不会回心转意呢?”

   田晓堂说:“他没有主动提起,我也不好问他。现在只能说,有这种可能吧。”

   姜珊却显得有些悲观:“我觉得,这事没那么容易。”

   到了云赭,田晓堂先回了一趟家里。打开家门,踏进玄关,他感觉眼前一亮。只见屋子里收拾得一尘不染、井井有条,电视柜上还摆着一盆怒放的百合花。田晓堂一时有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刹那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屋子。自从周雨莹沉迷于赌码后,就一直疏于家务,家里总是杂乱无章。她也懒得带儿子,读小学一年级的田童长期放在外婆家,田晓堂十天半月才能见到一次。他没想到,仅仅一周不在家,周雨莹竟会突然变得勤快起来,又把屋子打理得像个家的样子了。

   田晓堂坐在客厅沙发上,琢磨着周雨莹的变化。他想,莫非是在他以离婚相逼的压力之下,在买码吃亏上当的教训面前,她终于幡然醒悟,浪子回头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当然再好不过。

   田晓堂在家里闲坐了一会儿,正准备去局里,手机响了起来。一看画屏,是老父亲田世柏从老家打来的。

   自从母亲早早地去世后,他父亲没有续弦,一直一个人在老家过日子。田晓堂参加工作,又成了家之后,很想把父亲接到云赭来,让老人多享受些天伦之乐。可无论怎么劝说,田世柏就是不愿到城里来,说在乡下过惯了,城里的生活太受拘束。田晓堂知道,父亲其实是怕给他们添麻烦。父亲坚决不松口,他也只好作罢。好在老家还有些亲友可以关照父亲,他不用太担心。每年春节,他都会回老家探望父亲,平时隔三岔五也会给父亲打打电话。他父亲却很少主动打电话过来。所以现在见父亲来电话,他不免有点紧张。他知道,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父亲是决不会找他的。

   接通电话,田世柏第一句话就问:“童儿还好吧?又长高了吧?”

   做爷爷的都把孙子当作心头肉,田世柏一年才和孙子见一次面,那份挂念之情更加强烈。为了满足父亲的感情需要,田晓堂就向他描述了新近发生在田童身上的一些小趣事。田世柏认真听着,显得特别开心。

   田晓堂暗想,父亲对田童的情况探问了半天,看来他打这个电话来,只不过是思念孙子心切。

   聊完田童,田晓堂问:“您没什么事吧?”

   田世柏说:“也没什么事,就是很想童儿。”

   田晓堂放下心来。又随口问道:“您身体一直还好吧?”

   不想田世柏回答:“还好还好。就是最近总感觉右边肋下有些作痛,有时晚上睡觉还会疼醒。”

   田晓堂顿时大惊,不免有些抱怨父亲。他知道,别看父亲说得轻描淡写,若不是疼得难以忍受,父亲绝不会对他提这事。父亲总是怕给他添麻烦。他说:“您病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田世柏说:“你不要紧张,乡下人没有那么娇养,这点毛病根本算不了什么,吃颗安乃近就止住了。”

   田晓堂急得不行,忙说:“吃安乃近只会掩盖病情。您还是赶快到云赭来,我带您去大医院作下检查,把病因查出来,再对症下药,这样才能断根。”

   田世柏仍然坚持道:“我看算了吧。”

   田晓堂却口气坚决地说:“您一定要来检查一下。如果您不愿来,我就回老家去接您。”他想,一定要借这个机会,让父亲过来作一次全面体检。父亲不明原因的疼痛让他很担心,就怕是什么不治之症。父亲年岁大了,身体日渐衰老,什么不测都有可能发生。

   田世柏犹豫了一阵子,总算答应下来:“好吧,我明天过来。我太想童儿了,过来也好看看童儿。”

   田晓堂不禁暗自摇头。他父亲都病成那样了,却还在一心牵挂着孙子。

   通完电话,田晓堂一想自己和周雨莹眼下还处于冷战状态,就感到头有些大。他不愿把两口子的矛盾暴露给老人。他父亲难得过来一趟,他希望老人看到他们两口子和和美美,老人在这里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而要做到这一点,最好就是结束他俩的冷战状态。万一冷战不能结束,也得想个法子,制造夫妻恩爱的假相。

   田晓堂真不想对周雨莹讲好话,他怕她一口回绝,面子上不好过,可为了不让老父亲伤心,他又只有放下男人的自尊。不过,想到家里突然变得整洁起来,周雨莹只怕有了悔改之意,他又觉得她不一定就会给他冷脸。

   田晓堂拨打了周雨莹的手机,周雨莹开口就问:“你从省里回来啦?”嗓音透着一股子兴奋,大概是因为田晓堂主动给她打了这个电话。田晓堂在省城一待就是七八天,这期间两人从未联系过,也不知她是从哪儿得知他去了省城的。

  田晓堂讲了他父亲明天过来看病的事情,提出请她配合一下,做好接待工作,不要让老人看出什么夫妻不和的迹象来。

  周雨莹问:“爸爸得的是什么病?严重吗?”

  田晓堂说:“目前尚不清楚,我估计病得不轻。”

  周雨莹说:“行,那我从今天开始,就把田童接回家来。明后天***脆请两天假,好好地陪陪他!”

  田晓堂颇感意外。他没想到周雨莹不仅爽快地答应下来,而且态度还如此积极,考虑得又是那么周到。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周雨莹并不计较跟他的矛盾和隔阂,如此顾全大局,善待他父亲,让他一时间还有些感动。

  他寻思着,周雨莹只怕真是想改过自新了。

  田晓堂来到局里,叫上姜珊、裴自主,一起去见华世达。

  华世达听了汇报,微微一笑道:“晓堂啊,这个机会抓得实在是好。我们救了老太太一命,如果姚开新还不把娜美宁偏向云赭,那他就真有些冷血了!”

  姜珊却面带忧虑道:“这可难说啊。姚总这人,办事哪讲过什么人情!”

  田晓堂说:“我觉得姚开新还是讲义气的。我相信,这一次帮了他的大忙,他不会无动于衷。”

  华世达说:“你这话说得真是含蓄啊。昨天下午,市里召开招商引资督办会,唐书记在会上专门提到了娜美宁,要求我们与姚开新抓紧谈判,确保在一个月内签下投资合同。如果一个月内签不了合同,就得在下一次督办会上说明情况,并当众作检讨。他逼得这么紧,我就怕办不到啊!”

  田晓堂有些吃惊,说:“限期一个月,这时间确实不宽松。”

  裴自主苦笑道:“唐书记哪里知道,姚开新已经移情别恋了,我们现在还要从海石那边把娜美宁拼命夺回来,这个难度可不小啊!”

  华世达忍不住长叹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紧锁眉头道:“自从听说姚开新与海石市草签了意向性协议,我一连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娜美宁真的失了手,我实在没法交待呀。我不是怕自己头上这顶官帽弄丢了,而是担心娜美宁成了笑柄,会给局里的声誉带来影响,也对你们几位的成长不利啊。在我感到绝望时,晓堂牢牢抓住机会,唱了这出好戏。不过,在老太太住院之后,姚开新虽然十分感谢我们,却并没有对我们提起娜美宁啊。”

  田晓堂点头说:“是啊,他从未提过娜美宁。”

  华世达说:“这就是说,娜美宁能不能夺回来,目前仍是个未知数。”

  姜珊说:“我认为,姚总是个把人情和利益分得很开的人,他不会牺牲自己的利益来讲人情。”

  田晓堂觉得姜珊对姚开新的认识有些偏颇,就不以为然地说:“姜珊的看法我不敢苟同。各种迹象表明,对我们的热心相助,姚开新应该会积极回应。”

  华世达说:“光是关起门来分析可不行啊,我们得主动出击,尽快将这个事情落实下来。晓堂,请你趁热打铁,赶快对姚开新提出要求,动员他回到云赭这边来。如果拖的时间长了,姚开新对我们的感激之情就变淡了,到时候再来说这事,把握就更小了。”

  田晓堂却觉得,华世达有点性急了。越在紧要关头,越是不能急躁冒进。他说:“我们刚帮了他的大忙,立马就向他提这个要求,就会给他一种我们是在和他做交易的错觉,这样很容易坏事。再说,目前老太太还住在医院里,他也脱不开身,没有精力顾及娜美宁。我们应该留给他一点时间和空间,让他好好考虑娜美宁究竟该何去何从,不要急于去逼他。”

  华世达愣了半晌,才说:“你坚持再等一等,我也不强求你。就怕我们按兵不动,会再次错失良机。再说,唐书记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期限,到时可是要结硬账的。如果再这么傻等下去,耽误了宝贵的时间,一个月后我们拿什么向唐书记交代?”

  田晓堂稍作思忖,一句话竟脱口而出:“我可以向您保证,在一个月内签下娜美宁的合同!”

  华世达又是一愣,过了片刻,才说:“行,你敢作保证,我就放心了!”

  田晓堂却暗自后悔起来。他知道,凡事都要留有余地,说话绝不能太满,平时他经常这样提醒自己,可刚才情急之下,竟张口就冒出了过头话。当然,他敢这样保证,并不是乱放炮,还是有些底气的。可事情总在不断发展变化,他又不是神仙,哪能推算得那么准?万一到时签不了合同,他就没有一点退路可走了。

4、两口子和解

  第二天下午2点多钟,田世柏在长途汽车上颠簸了5个小时后,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云赭。田晓堂在客运站接到父亲时,不知是因腹部不适,还是因一路劳顿,老人显得有些憔悴。

  不想进了家门,在周雨莹的热情接待下,田世柏的憔悴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田世柏刚在客厅坐下,周雨莹就打来一盆热水,让老人擦把脸。然后,她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餐桌,请老人吃饭。在田世柏吃饭时,她一边不停地给他夹菜,一边问这问那,问老人在老家的生活,问他的病情,显得十分关切。

  田晓堂朝餐桌上一看,只见周雨莹弄的几样菜,都是他父亲最喜欢吃的。特别是那碗色香味十分地道的蒸肥肠,显然是特意从他们曾经光顾过的一家湘菜馆买回来的。他父亲十分喜欢这道菜,这点嗜好倒跟周雨莹是相同的。周雨莹如此用心地对待他父亲,让田晓堂心里暖意顿生。

  田世柏吃完饭,周雨莹忙泡来一杯热茶,用的竟是他老家土制的一种茶叶。老人喜欢喝这种茶,但他家里平时根本就不放这种茶叶,在云赭的茶叶店里也不容易见到这种茶叶。周雨莹能够买到,只怕还费了一番周折。如果说周雨莹为他父亲买来蒸肥肠已经够体贴、够用心的话,那么她不嫌麻烦去满街寻找这种土制茶叶,则更显出她的真诚和殷勤。田晓堂没法不被打动,却又不免有些疑惑。

  吃过最喜欢的菜,喝着最喜欢的茶,听着儿媳妇围在身边嘘寒问暖,田世柏显得很高兴,很受用,脸上竟再也不见一丝倦容。

  到了下午4点钟,周雨莹说了声去学校接田童,就跨出了家门。田晓堂觉得有些奇怪,田童要等到5点半钟才会放学,她干吗这么早就出门呢?

  这个疑问,直到周雨莹带着田童回来时,才被解开。

  原来,周雨莹不光去接了田童,还在接田童之前,去服装店和鞋店为田世柏挑选了许多衣物,从外套到内衣,从西裤到皮鞋一应俱全。面对周雨莹手中提着的大包小袋,田晓堂越发感动,却也越发惊讶了。

  田世柏看见虎头虎脑的田童,眼里放出光来,满心欢喜地叫道:“童儿,童儿,你放学啦!”

  田童缩在他妈妈身后,怯生生地望着爷爷。他一年才和爷爷见上一次面,相处也不过四五天,留下的那点印象早已淡漠了,此时突然看到爷爷,一时便有些反应不过来。

  田晓堂说:“田童,叫爷爷呀!”

  田世柏哈哈笑道:“童儿,你不记得我啦,我是你爷爷啊!”

  周雨莹也催促道:“快叫啊,叫爷爷。爷爷可喜欢你了!”

  田童朝他妈妈看了一眼,这才对田世柏蚊子似的嗡了一声:“爷爷!”

  “哎——”田世柏像捡了一个金元宝,快慰地应了一声,说:“童儿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你长胖了没有,长高了没有。”

  晚饭后,田世柏洗了澡,周雨莹让他换上刚买的衣服。田世柏不习惯穿那件新崭崭的夹克,这里拉一拉,那儿抻一抻,显得很不自在。

  田童看着刚才衣着老土的爷爷进了一趟卫生间,一眨眼工夫,出来时竟变成了一个打扮光鲜的老头,觉得很有趣,很好玩,不由得放声笑了起来:“爷爷还会大变活人呀,一下子就从乡下爷爷变成了城里的爷爷!”

  田世柏一边抻衣服, 一边作苦笑状说:“我哪想玩什么大变活人,我还是喜欢来时穿的那一身呢。可你妈非让我换,我不换又不好。我不能辜负她的好心啊!”

  田世柏的表情和口气好像无奈得很,田晓堂知道,他父亲心里其实美滋滋的。

  田童和田世柏相处了两个小时,早已混得烂熟,这时便坐到田世柏腿上,吵着要爷爷讲故事给他听。周雨莹催田童早点去睡觉,他却舍不得爷爷,赖在田世柏身上不肯下来。

  田晓堂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感觉眼眶有些潮湿。他不免感慨起来,血缘这东西,真是太神奇了。田童刚回家时,看他爷爷还像陌生人,但没用多久,就跟爷爷打成了一片,亲热得不行。田童变得这么快,说到底,还是那割不断的血缘,让他对爷爷有一种天然的、本能的亲近感。

  晚上10点多钟,田晓堂为自己上哪儿睡觉的问题暗暗发起愁来。父亲来了,他只得把一直赖以栖身的书房里的沙发床让给老人,而他自己,只剩下一种选择,那就是返回主卧室,回到周雨莹的身边去。可是,他还不想回到那儿。当初是他愤而分床的,现在两人并未真正和解,她亦没有给他一个台阶下,他又怎么好意思溜回去呢?

  但没过多久,周雨莹只用一句话,就替他解了愁。

  趁田世柏上厕所的机会,周雨莹轻声对田晓堂说:“你把书房那套你用的被褥搬到主卧室去,我再给爸爸铺一套新的!”

  田晓堂略微愣了一下,答道:“好!”周雨莹的用意很明显,这是在向他发出回归主卧室的邀请。田晓堂并不愿回去,可为了不让父亲发现破绽,他只得顺坡下驴。

  躺在阔别已久的大床上,田晓堂一时难以入睡。周雨莹裹在另外一个被筒里,似乎也睡不着。两人却没有说话。对这位枕边人,田晓堂的感情十分复杂,一时也不知说点什么好。

  良久,还是周雨莹打破沉默,轻声说:“我看爸爸比以前老多了。他难得来云赭一次,你明天带他去医院,干脆做个全面检查。”

  田晓堂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听周雨莹这么说,他还是有些感动,忙答道:“我晓得,我在市人民医院已经联系好了。”

  接下来,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田晓堂听见周雨莹的呼吸有些重,猜她只怕还想跟他说说话,大概是见他默不做声,又不好意思开口了。

  田晓堂回想周雨莹今天的表现,暗暗在心里琢磨。平心而论,周雨莹对他父亲一直还是挺孝顺的,每年春节回老家,都会给他父亲带去许多礼物。也正因为这一点,他父亲对这个儿媳相当满意。如果不是两人闹了矛盾,周雨莹热情接待他父亲,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可现在两人不仅闹了矛盾,而且隔阂很深,在这种情况下,周雨莹对他父亲还那么殷勤,就有些不可思议了。他原本只想让她配合一下,做个样子,弄出一种家庭和睦的氛围就够了,可她却不像在演戏,或者说把这场戏演得太认真,已投入到戏里面去了。他并不怀疑周雨莹对他父亲的孝心,可他又不得不怀疑,她这么做,其实是别有用心地冲着他来的。她是在借机向他示好,向他递橄榄枝。显然,她一心想跟他和好,不然她就不会回归家庭主妇的角色,重新拾起拖把、抺布,又把家里整理得清清爽爽。周雨莹厌倦了冷战,渴望着和平,希望两人重归于好,他当然是欢迎的。问题是,她能痛改前非,从赌码中金盆洗手吗?如果她做不到这一点,想跟他和好就是痴心妄想。这是一条底线,他不会作半点让步。

  又想他父亲的病情。从田世柏今天的气色来看,似乎还不错,看不出有什么大恙。不过,他父亲很能忍耐,轻易不会把病痛流露出来。再说,他父亲年事已高,一点不起眼的小痛小痒,就有可能是大病的征兆。所以他不免很担心,暗暗祈祷上苍保佑他父亲的健康,让明天的检查能在有惊无险中度过。

  田晓堂这么思忖着,渐渐迷糊起来。在半梦半醒中,他突然感觉下身被什么重物压住了。他的意识慢慢苏醒过来,这才发觉周雨莹把一只小腿搁在了他的身上。紧接着,周雨莹的一只手臂也伸了过来,软软地搭在他的胸前,一股气息直往他鼻子里钻。他微微侧过头,在黑暗中隐约看见周雨莹已从床沿边翻身躺到了床的中央,紧紧依偎着他。他屏息听了听,周雨莹的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给人的感觉,她翻身、张臂、伸腿的动作,都是在无意识中完成的。田晓堂凭着多年对周雨莹的了解,却断定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只怕是在装睡,刚才的一系列动作也是故意为之,目的是试探他、撩拨他。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他又重新回到她的大床上,她岂能白白放过?她当然清楚,两口子要和好,在床上比在床下更直接,肢体语言比口头语言更简单。她想走一条捷径,可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企图,哪会轻易上当?

  田晓堂再也睡不着了。那股熟悉的幽香刺激着他,让他忍不住想入非非。他那被周雨莹压住的***渐渐有了反应,他生怕被她觉察到,一时居然有点羞愧和紧张。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在正常夫妻间是不应该产生的。今晚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两人已经相当生分了。他很久没与周雨莹在一起了,现在那份欲望悄然涌动着。他真想翻身跃起,一把拥住周雨莹。

  就在田晓堂打算有所作为时,突然听见田童的房间里传出窸窣的声音。他只得先放下那份心思,下床走过去查看。原来是田童被一泡尿胀醒了,正要起床去撒尿。

  田晓堂等田童撒完了尿,回到床上,就替他盖好被子,又关上灯。经过这一番折腾,田晓堂再蹑手蹑脚地返回主卧室时,那份冲动已经冷却下来。他意识到,刚才的念头还是有些冒失。便重新拿定主意,在没有弄清周雨莹与赌码是否一刀两断之前,还是轻易不要跟她有任何肉体的纠缠。肉体的和好只能放在感情和好之后,一旦次序颠倒,就会陷入被动。

  田晓堂回到床上,就侧身睡在床沿边,离周雨莹远远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田晓堂听见周雨莹轻轻叹息了一声。他愣了愣,心里也不是滋味。

  第二天上午,田晓堂带着田世柏来到市人民医院。他事先已通过熟人打了招呼,没用排队,十多种检查一项紧接一项进行,到11点钟就全部做完了。

  下午,田晓堂拿到检查结果,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父亲右边肋下疼痛,是由胆结石引起的,并无大碍。鉴于结石颗粒不算大,医生说不用做手术,喝十几副中草药就能化解。除此以外,他父亲几乎没有什么别的大毛病。

  田晓堂提着一大包中草药回到家,周雨莹听说了检查结果,也十分高兴。她忙跑到街上买来一只砂罐,将中药倒进去,先用冷水浸泡半个小时,再用文火慢慢煎熬,屋子里很快便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香。

  药熬好后,周雨莹在厨房大声叫道:“晓堂,你过来把药给爸爸端过去。”

  田晓堂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周雨莹会这么使唤他。她这样做,既是在和他套近乎,也是在试探他。看来,昨晚一计不成,她并没有死心,今天又换了个新招。

  因田世柏在旁边,田晓堂不好不理她,只得起身去了厨房。

  周雨莹将一碗稠稠的药汁递给他,笑道:“温度刚刚好,不凉不热,你赶快端去让爸爸喝下。”

  田晓堂接过药,冲她友好地笑了笑。周雨莹如此细心体贴,他不回报一个笑容也有些说不过去。可他又意识到,这个笑容不够慎重,很可能会成为坚冰融化的开端。

  周雨莹做好晚饭,又故伎重演,在厨房大声叫道:“晓堂,你过来端一下菜。”

  田晓堂只得移步去了厨房。

  周雨莹这回却没把菜碗递给他。她倚在灶台前,一声不响地、楚楚可怜地望着他,那目光带着幽怨,却又含着希冀。

  田晓堂受不了这目光,心头不禁一颤,又一颤。他忙端起菜碗,匆匆逃出了厨房。他知道,周雨莹的攻势已越来越凌厉了。他提醒自己不要乱了阵脚,可他的想法分明已经起了变化。他突然觉得,自己对周雨莹只怕做得过分了些。她再三向他示好,他却总是不领情,就未免有些冷酷了。她确实是做了错事,他有理由不理睬她,可他也有责任拉她回头。他已经把她晾了很久了,眼下还一再拒绝她的求和,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晚上10点多钟,两人准备上床睡觉时,周雨莹对田晓堂暧昧地笑了笑,说:“今晚咱们怎么睡?还是各盖各的被子么?”

  周雨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在步步紧逼了。显然,她摸准他的态度在松动,知道这么探问并不算突兀。

  田晓堂想了想,对她轻声道:“你先坐下吧……我有话跟你说。”

  周雨莹微微一愣,马上笑道:“好,你说吧。”

  田晓堂沉下脸说:“几个月前,我发现了你的买码账。当时,我就请你作出选择,究竟是要赌码,还是要婚姻。过去了这么久,不知你考虑好没有?”

  周雨莹勾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才声音低沉地说:“我知道自己错了,不该沉迷到赌码中去,那是一个陷阱,也是一场骗局,我完全上当受骗了。”

  田晓堂怔了怔,还是觉得不大放心,便追问道:“你是真的感到后悔了?你能做到不再重犯吗?”

  周雨莹迟疑了片刻,回答道:“我可是肠子都悔青了。我已有好长时间没买过码,今后也绝不会再买。”

  田晓堂进一步追问:“你能说话算数?”

  周雨莹口气坚决地说:“我能!”

  田晓堂的语气开始轻松起来:“好吧,我就再相信你一回。如果你还是出尔反尔,那我们的夫妻缘分就真的到头了!”

  周雨莹眼里柔情似水,望着他娇嗔道:“你就一点也不相信我吗?!”

  至此,卧室内的气氛已经完全变了。田晓堂卸下了思想包袱,心头舒畅多了。他想,周雨莹赌码已赔了几万块钱,这个教训够沉痛了,他又好几个月没理睬她,在巨大的压力面前,她应该是真有了悔改之意。

  周雨莹歪着头,柔声问:“今晚咱们到底怎么睡?还是各盖各的被子?”

  田晓堂笑了起来,反问道:“你说呢?”他想周雨莹真是明知故问,可这句话又不算多余,它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调情。

  感情和好之后,一切都水到渠成。等周雨莹将两套小被子换成一套大被子,两人钻了进去,立即抱成一团,再也舍不得分开了。

  酣畅过后,周雨莹两腮潮红,脉脉含情地望着田晓堂,田晓堂也一脸温柔地看着她。他不免感慨起来,夫妻之间能够永远保持这种相互迷恋、彼此热爱的状态,那该有多好!和周雨莹冷战数月,他已十分厌倦,再也不想过那种找不到家的温暖的日子了。

  田晓堂正准备熄灯睡觉,周雨莹却娇声娇气地说:“老公,我口渴了,你去倒杯水来给我喝,好不好?”

  看着她撒娇的样子,田晓堂心都酥了。他仿佛回到了昔日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时光中,心头溢满了柔情蜜意。

  他忙去客厅倒来一杯水,喂给周雨莹喝了。周雨莹喝过水,重新躺下时,满脸都是幸福和满足。

  关上灯,田晓堂陷在黑暗中,突然却没来由地想,他俩这么快就和好,感觉倒像是在做梦,不那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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