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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拉美西斯第14章 艾薇拉美西斯小说免费阅读

2021-12-23 09:02:54   编辑:灵天
  • 法老的宠妃Ⅰ·时空黄金镯 法老的宠妃Ⅰ·时空黄金镯

    当艾薇再次借助黄金镯的神奇力量回到过去时,距离法老登基已经过去了五年,在经历举世闻名的卡迭石之战时,拉美西斯为保护艾薇而中箭,命悬一线。艾薇为了让他继续存活下去,决定放弃这个自己存在过的时空回到现代&...

    佚名 状态:已完结 类型: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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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老的宠妃Ⅰ·时空黄金镯》 小说介绍

艾薇拉美西斯是作者佚名小说作品里面的男女主角,看完这本小说你会沉浸在小说的感情经历中,一起度过思想的升华,一起思考人生的意义。下面看精彩试读!当艾薇再次借助黄金镯的神奇力量回到过去时,距离法老登基已经过去了五年,在经历举世闻名的卡迭石之战时,拉美西斯为保护艾薇而中箭,命悬一线。艾薇为了让他继续存活下去,决定放弃这个自己存在过的时空回到现代……发生在金色沙漠上的这个惊世爱情故事,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法老的宠妃Ⅰ·时空黄金镯》 第14章 图穷匕见 免费试读

拉美西斯放松了手上的力度,舍普特的身子渐渐滑落了下去,双脚一着地,她就开始用力地咳嗽,大口地吸入着仿佛无比珍贵的空气。艾薇仍然死死地拽着拉美西斯持着宝剑的左手,好像担心他随时会一剑劈下去似的。她焦急地看着舍普特,不停地用眼神暗示她快走。拉美西斯低下头瞥了一眼她紧张的神情,不由也放松了力气。

“不用拉着我,我不杀她。”

话一出口,艾薇才呼了一口气,缓缓地把手放了下来。可突然下一秒,她头上的假发却被他一手扯开,里面金色的发丝,就被狠狠地拽住了。疼!她心里暗暗叫道。看来他在生气,自己要倒霉了。

舍普特担心地看向艾薇,生怕法老会把她怎么样。拉美西斯感到了她焦灼的目光,于是便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冷冷地甩出一句:“出去。”

“陛下,请您宽恕奈菲尔塔利殿下……”

拉美西斯的脸骤然冰冷了起来,“我不想重复第三次。”

舍普特噤声,犹豫地看了看艾薇。艾薇的头发被拽着,疼得龇牙咧嘴,忙道:“舍普特,你先出去,我没事。”她又看了看拉美西斯,脸色寒冷得快要将人冻结。舍普特连忙匆匆拜礼,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她心里想着,自己就站在门外,如果陛下要伤害奈菲尔塔利殿下的话,自己就是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也要进去。

房门关上了,拉美西斯拽着艾薇的头发,将她拉到自己跟前。

“你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艾薇本能地顶起了嘴,话一出口,她就有几分后悔,分明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但是见到他,就总是忍不住逆着他说话。

拉美西斯冷漠的脸好象覆上了一层冰霜,言语里却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也是,你去哪里,我何时控制的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法老松开了抓住她头发的手,慢慢地抚摸了着她金色的头发。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她却觉得非常哀伤,于是她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话一出口,他的手不由停了一下。

“不管我做出什么事情来,你要相信,我都是在为你而努力。”她顿了顿,“还有其他人,比如布卡。”

她确实有意为布卡说句好话,但她重点在前半句,可他似乎只听到了后半句,不由盯着艾薇,直到她心里一阵不安,“孟图斯的弟弟,为什么你总是庇护他?”

“我没庇护他,我们在保护你。”

他抿唇不语。

“你身边有赫梯奸细要害你,你知道吗?”

话说到这里,拉美西斯的眼中终于闪现了一丝光芒。观察出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艾薇再接再厉,“你收到了吉萨的战报,发现这次的叛乱,赫梯也插了一脚。”

这是揣测,但艾薇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拉美西斯的眉毛微微扬起来,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艾薇知道自己想对了,“但是这次叛乱,至多是赫梯想试试你的斤两,恐怕后面还有更多的计划等着你,比如……暗杀。”

拉美西斯看着她,眼中不由得出现一丝赞赏。

“暗杀也好、奸细也好,这些都是一场巨大暴风雨的前奏,或许是惊涛骇浪,或许是腥风血雨,如果你活不下去,你就见不到那一天了。”自信、更自信,要语气坚定,要理直气壮,“想要害你的人,就是与你最亲近的几个人之一。”

这话一甩出去,房间里面就静默了起来。月光映着拉美西斯冰冷的脸庞,他嘴边缓缓勾起淡淡的笑意。奈菲尔塔利啊,奈菲尔塔利,这样和他说话的人,全埃及唯她尔。但她却总是想逃离他的身侧,她那神采飞扬的样子,究竟是要去哪里,她的光芒又要为谁绽放。

笑意渐渐消失,他漠然地回复,“确实如此,又怎样呢?”

“当然要……”艾薇张口,却突然结舌。

“既然是我最亲近的人,便是可以撼动埃及之人。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又怎能采取任何行动。”

艾薇一低头,谁说不是。这个阶段,身为法老,他当然是什么都不能做了。即使猜到了会是礼塔赫或者马特浩倪洁茹,也不能做下一步动作。一个错误的决定,都会使真正的奸细隐藏到更难以被发现的暗处去,也会给那些心怀不轨的敌人有机可乘。

她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是谁的,对吗?”

拉美西斯的眼神闪动了一下,移开了艾薇头发上的手,“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

“为什么?我在帮助你。”

“你踏踏实实地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他语气淡漠,说出来的话却让她有些面红耳赤。他垂首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心底一动,挣扎了片刻,竟带着几分挫败的感觉,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了?”

她抬起头,水蓝色的眼睛显得无辜而明亮。他伸手拉过她来,将她紧紧抱住,结实的臂膀紧紧地围着她,手中冰冷的剑鞘贴在她的身上,与他炙热的身体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奈菲尔塔利,奈菲尔塔利,”他贴着她的耳朵,重复地念着她的名字,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真是彻底败给你了。”

败给她了?哪个方面,如果是赫梯奸细的事情,他比她想得还要深远吧。

可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发问,只是几乎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她随着她的呼吸而鼓动,渐渐地,两人的心跳好像就要合二为一。

空气里传来无声的叹息,却不知来自于谁。

若仅凭拥抱就能抹去千年时空的沟壑,就可以让心坦诚相对,那该有多好。

月色冷清,他们彼此一言不发,默契地忽略着二人之间的各种问题,静静地等待着第二天的来临。

数日后,法老赦免了布卡的罪责,准许他随着自己哥哥孟图斯,从西部返回底比斯王宫。甫一到达,孟图斯连忙带着布卡赶去王宫向法老谢恩。拉美西斯彼时正垂眼看着西部送来的交割文书,淡淡地回复,“不如谢奈菲尔塔利。”

从那天起,布卡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为艾薇效忠。

又过了几日,赫梯的使者正式地到访了底比斯。

礼塔赫特意觐见了法老,将赫梯使者此次来访之事汇报给了他。这是一次比较常规的会晤,对方派来的使者是国家级的,却也并非重臣,但因为国王穆瓦塔利斯似乎有特别的礼物带给法老,使者想问是否能面圣。

“现在和赫梯的关系还比较微妙,陛下为求谨慎,完全可以让在下去处理。”礼塔赫温和地说着,他表情和煦,一如阳光流水。

拉美西斯不置可否,只是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赐座于礼塔赫。

“礼塔赫,你跟着我也有十年了吧?”

“是的,陛下。”

“十年了……”拉美西斯轻轻地叹到,语气中却听不到半丝情感,他沉默了半晌,话锋突然一转,“孟图斯得胜归来已有几日。”

“是的,陛下。”

“孟图斯和你都跟随了我十年有余,你们是我忠实的部下,也是我信任的朋友。孟图斯这次平乱有功,我一直想找一个方法答谢他。”

“陛下,可以加封孟图斯将军为五大军团的总督。”

拉美西斯微微摇头,“加官晋爵不是孟图斯喜欢的……我倒是觉得,他如今也二十有七,是否应该赐他一位合适的妻子呢?”

礼塔赫仍然微笑着道:“是的,陛下,不知道陛下想把哪位公主或者重臣的女儿许配给他呢?”

拉美西斯扫了礼塔赫一眼,“公主……我心中还没有合适的人选,重臣的女儿和孟图斯结婚,不是那么妥当,我倒是想起我手里正好有个非常理想的女人。”

礼塔赫微微一怔。

“那个赫梯的公主,名义上虽然是我的妃子,但是大家都知道我从来没有碰过她,现在奈菲尔塔利回到了我的身旁,她也就显得更加多余了。她长相漂亮,在赫梯也曾是地位高贵,我就把她赏给孟图斯做妾室吧。”

语毕,礼塔赫脸上那温和的笑容骤然凝结了,就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他愣愣地看着拉美西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拉美西斯故作不留意,从桌面拿起一粒葡萄放入嘴中,用余光扫了一下礼塔赫,“你的意见如何。”

礼塔赫平静如流水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慌乱的神色,他呼吸困难一般地将头低了下来,“卑,卑职觉得……这个……恐怕不妥。”

“为什么。”

“毕竟,马特浩倪洁茹王妃是您的第一个妃子。”

“我的第一个妃子是奈菲尔塔利。世人都知道我从不中意马特浩倪洁茹,她留在宫里也是尴尬。况且赏赐个侧室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是……是先王指婚给您的……”

拉美西斯哼了一声,“父王曾尝试指婚无数。”

“但是……您……有没有考虑过王妃的心情……”尾音消失在口中,礼塔赫撇过头去,眼神中隐着淡淡的哀伤,“我是说,您有没有考虑过孟图斯将军的心情。”

拉美西斯冷冷地说:“马特浩倪洁茹是敌国的公主,转嫁给埃及的将领不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吗?这也是当年父王把她指给我的初衷之一,况且能纳赫梯王国最美丽的第十七公主为偏房,孟图斯也应该会很开心吧。”

礼塔赫的手慢慢握紧了起来,他死死地看着地面,不再说话。

拉美西斯挥了挥手,“好了,你下去吧。赫梯的使者就要到了,我会亲自到场,你可亦吩咐人叫马特浩倪洁茹一起接待。”

“……是。”

礼塔赫慢慢地、恭敬地退了下去,拉美西斯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冷漠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

“赫梯的使者要来了?”艾薇的宫殿内,布卡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她不由睁大了眼睛,“法老会亲自去见他们?”

“今天进宫的道路比较拥挤,议事厅附近的卫兵特别多,我就问了一句。”布卡回答道,“人多杂乱,殿下你就不要出去了。”

“叫我艾微就好了,”艾薇纠正道,然后又正色说,“这件事这么重要,我也要去。”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房间里面翻着假发,还对着一旁的舍普特说,“你认识今天议事厅轮班的侍从吗?我和他们换班。”

“殿下,殿下我求求您了,别再让陛下担心了。”舍普特几乎快哭了出来,“上次陛下虽然没有加罪于您,但是他心里已经很埋怨舍普特没有好好照顾您了。拜托您,这次就待在宫殿里吧。”

艾薇找到了一定满意黑色假发,把头发一盘就将它自己的脑袋上扣,“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人看出半丝破绽。”

“艾微,我陪你去。”布卡倒是了解了她的脾性,也不劝她,只要是顺着她,帮助她,多少就能报答她把自己救回王宫的恩情吧。

舍普特小小不满地瞪了布卡一下,又转向艾薇道,“殿下,求求您别去了。”

艾薇转身,冲着二人坚定地说:“我一个人去,有布卡陪着太容易被认出来了。我要换衣服了,你们出去吧。”

二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艾薇一副下了“逐客令”的脸,只好不情不愿地慢慢退了出去。大门关上了,布卡在门口稳稳地站着,一语不发,舍普特则是揉搓着双手,焦急地走来走去。过了那么一会,布卡懒懒地开口了:“别晃晃悠悠的了,艾微决定的事情,你见她改过么?”

舍普特一听,怒气冲冲地站到了布卡的眼前,十分不满地说:“你不能这样,如果奈菲尔塔利殿下出了什么岔子,你是绝对负不起这责任的!”

布卡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怎么啦,既然她无论如何都要去,与其费尽心思阻止她,不如好好保护她,你这个小姑娘。”

舍普特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然后又由红色逐渐转变为了些微的青色。她愤愤地睁大眼睛,狠狠地看着布卡,全部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而布卡却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很可爱、很好笑,他看着她,眼中带有了那么一丝轻微的不屑,而舍普特恰恰被这种不屑所激怒了,正当她要开口与布卡理论的时候,艾薇的房门猛然地打开了。

那一刻布卡和舍普特都不说话了,呆呆地看着艾薇。她头戴一顶黑色的短假发,但是却有着一副恰到好处的长刘海,正好把那双美丽的水蓝色双眼挡住;她穿着一身男孩子的装束,好像宫中常见的侍从,手里还拿了几棵青葱的植物;最为可笑的是,她居然还往脸上和手臂上抹了一些奇异的涂料,炭色的肌肤,令她乍一看还真的好像一个埃及的少年。

“黝黑喷雾没了,我就用你们的涂料代替了,如何?是不是改头换面了?”艾薇有几分得意。

舍普特佩服地点点头,布卡却上前两步,帮她把扣歪的腰带弄好,“是看不太出来,但其实和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差不多,法老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你。”

“那怎么办啊?”艾薇歪头想了想,很快,心中就有了主意,“既然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我可要站在一个他不那么容易看到的位置。”

艾薇的策略其实很简单,她要站在拉美西斯身后,这样他就不容易发现她。于是她便让舍普特与法老座位后面举着大型羽毛扇的男童交涉,由艾薇站这个位子。这样,只要在会晤前站上去,乖乖地不动,法老是很难注意到的,没有人会关心自己身后站着的人是个什么长相的。况且这个侍从本来就很难被注意到,艾薇的装束又很具有隐蔽性,即使是拉美西斯,一眼也是很难辨认出来的。

“这个扇子挺沉的,你拿得住吗?”布卡略带调侃地说着,双手抱胸地看着艾薇瘦小的身材和高大的羽毛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奈菲尔塔利殿下,我们,我们还是快回去吧。”舍普特不安地四处巡视了一下,“我真的很怕陛下会发现……”

“怕什么,陛下不可能会对艾微怎么样的。”

“但,但是……”

“好啦!”艾薇喝停了二人的争执,“你们都快走吧,赫梯使者就要来了。你们乖乖地回房间,有人问起就说我睡了,这样谁都不会被发现。”

布卡和舍普特无奈地对望了一下,两个人好像都有所不甘,在艾薇再三催促之下,才终于不情不愿地走了。

艾薇呼了口气,水蓝色的双眼渐渐染上几分冰冷的神色。这次赫梯使者过来是为了什么呢,试探?接头?还是……暗杀?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握了握藏在衣服里的防狼喷雾和S&W38手枪。不管是什么她都要保***老拉美西斯二世,保护……比非图。

过了一会儿,厅里陆陆续续过来了几个臣子,毕恭毕敬地在大厅两旁站好了。又过了一会儿,就远远地听传令兵喊道:“赫梯使者到——”

终于来了。艾薇连忙打起精神,站直身体,扶好羽毛扇,等着赫梯的使者走进大厅。

艾薇对于赫梯的了解是十分有限的,只是在写论文的时候曾经顺带扫了几眼。相比起埃及令人炫目的五千年文明,赫梯的辉煌就如同划过夜空的彗星,显得格外短暂起来。起初本由数个小村落组成的赫梯,自公元前16世纪后半叶国王铁列平进行了改革后,国势才日益强大起来。又过了两百年,赫梯帝国到达了其最鼎盛的时期,此间,它摧毁了由胡里特人建立的米坦尼王国,并趁埃及改革之机,夺取埃及的领地,与埃及争霸。埃及第十九王朝的法老们,都与赫梯交过手。比非图的祖父拉美西斯,父亲塞提,于在位的若干年间,均未放弃过与赫梯之间的领土之争。

赫梯王国的生产力虽属青铜时代,但赫梯是西亚地区最早发明冶铁术和使用铁器的国家。赫梯的铁兵器曾使周边列国胆寒。亚述人的冶铁术就是从赫梯人那里学来的。赫梯王把铁视为专利,不许外传,以至其贵如黄金,价格竟是黄铜的60倍。赫梯的战车因为使用了铁质的车轴,更是大大增加了其承载能力与机动性能,从而使战车队的实力增强起来,逐渐成了埃及的心腹大患。

不用想,在比非图的野心里,赫梯必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对手,若想重拾埃及若干年前那辉煌的版图,赫梯王国的土地必然是一块不能忽略的肥肉;同样,那个屹立在高原之上的王国一定也想通过各种手段令尼罗河畔的沃土落入自己的手中。如今,两国处于既非战争,也绝非友盟的微妙状态下,此时使者的到访,不啻于在钢丝之上立起足尖起舞。

“赫梯使者——穆穆察、塔利求见。”

随着传令兵的一声令下,两个打扮得与名字同样古怪的男人恭敬地走上殿来,二人在大厅中央稳稳跪下的一刹那,四周的臣子不由得严阵以待,气氛刹那间变得凝重起来。艾薇透过眼前厚重的刘海,仔细地打量着这两个人。

为首的男子大约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魁梧,脸上一道丑陋的疤痕由眉心划至左颊,与其说他是一个外交官,不如说是个武官来得更为贴切。艾薇不由得警惕地多看了他几眼,他的身上并没有携带武器,只是手中小心地端着一个盒子,应该是要进献的礼品一类的东西。身后的男子低着头,艾薇看不到他的面孔,估计年龄应该与比非图相差无几,此人身材修长,有着一头如夜色般的黑发,穿着一身相对简单的服饰,应该是为首男子的随从。

忽然,那男子好像意识到了艾薇在打量他的眼神,一下子将头抬了起来,那一刹那,一双冰蓝的眸子凌厉地看了过来,使她不由得一怔,在心中小声叫了起来。是他!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酷似艾弦的男子。

原来他是赫梯人,难怪有着与埃及人不同的长相。那么……他这次来晋见比非图,到底是抱着怎样的一个心思呢?上次他对自己的态度,是否因为认出自己就是所谓的“奈菲尔塔利”呢?一时间那男子的身形与艾弦混合了起来,艾薇心中骤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思绪都涌了上来。

艾薇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骤然发现自己这样实在可疑,便匆匆移开视线,故作镇静地看向大门口,那个男子没有表情地扫了艾薇一眼,便又把头垂了下去。他是没有认出她的吧。正在遐想之中,远处的传令兵又叫到:“拉美西斯陛下,马特浩倪洁茹王妃到——”

艾薇与众臣望向门口,拉美西斯在前,马特浩倪洁茹在后,两个人不缓不慢地向艾薇身前的座位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礼塔赫等一干随从。艾薇连忙扶好羽毛扇,抬头挺胸,镇定地看着门外,不与拉美西斯的眼神接触。

法老快步走向了座位,在看到艾薇的一刹,他的睫毛微微闪动了一下,不过这微妙的神情却是稍纵即逝,短暂得令艾薇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礼塔赫跟在拉美西斯后面,向厅前走去,走了一半,却被两个侍从拦了下来。

“礼塔赫大人,您的位置在那边。”他们指着群臣前列的一个空位说道。

礼塔赫很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拉美西斯允许自己和孟图斯站在群臣之外、最靠近法老的位置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为什么今日突然……他抬头看了看拉美西斯,法老冰冷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波动。“你们确定我要站在那边吗?”他有些难以置信,于是不由得又重复了一遍。

“大人,请站到那个位置去。”

礼塔赫苦笑了一下,想起之前法老对自己说的那番话,看来拉美西斯已经怀疑到自己头上了。这种非常时刻,自己又是那种身世……这也怪不得陛下啊,他无奈地点了点头,站进了群臣的队列当中。

法老和王妃坐下了,礼塔赫、群臣和使者就在厅下恭敬地向法老及王妃拜礼。繁文缛节过后,拉美西斯便开口了。

“两位赫梯的使者,不辞辛劳远道而来,是因何缘由呢?”

为首的男子粗声粗气地开口了:“法老陛下,我叫穆穆察,他叫塔利。我们这次来到底比斯,是奉了我王穆瓦塔利斯陛下之命,前来探望马特浩倪洁茹公主,并向贵国献上一些不成敬意的小礼物,以来表达我国对埃及最真挚的情谊。”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语气里却着实少了几分敬意。殿上的臣众们不由得小声而愤愤地议论了起来。拉美西斯微微伸出一只手,厅中便又如死亡一般寂静。

他缓缓地看向身旁的马特浩倪洁茹,她的脸色十分苍白,空洞的双眼里竟然出现了几分畏惧的神色,愣愣地看着殿上的二位使者。拉美西斯又转回头去,“那么,马特浩倪洁茹就在这里,你们也看到了,安然无恙。”

“陛下,请允许我握一下马特浩倪洁茹殿下的手,可以握到赫梯国最美丽的公主的手,将是对我最大的赏赐。”犹如中音提琴一般的声音,略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调侃,说话的便是那名酷似艾弦的男人。他虽然跪着,却微微仰视,冰蓝的双眼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马特浩倪洁茹。再转头看看马特浩倪洁茹,那神色全然不像是因为看到故乡之人而带来的喜悦,反而,倒像是一种彻骨的惧怕。她咬着嘴唇,却压不住心底的不安,她的身体不由得轻轻颤抖,向座位里缩回去。

这一切都被艾薇尽收眼底,这个号称叫塔利的人看来绝非善类,否则仅凭一个普通的使者身份,又怎么可能让马特浩倪洁茹如此惧怕。

拉美西斯似乎没有注意到二人间紧张的气氛,他微微颔首,“那么,马特浩倪洁茹,你便过去吧。”

马特浩倪洁茹身子一震,求助一般地看了一下殿下群臣的一角。艾薇眼尖地看到队列里的礼塔赫,脸上竟然出现了几分焦急的神色。那一刻,她突然感到了一股极为强烈的不协调感。

怎么会这样?

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想错了?如果马特浩倪洁茹和礼塔赫是要设计陷害法老的人,那么这两个赫梯的使者应该就是外应。理论上来讲,几个人不是接头,就是要当场下手……但是,马特浩倪洁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神色,仿佛那两个使者是来危害她一般,全然没有设计好、要合作做什么事情的感觉。

马特浩倪洁茹不情不愿地走下了座位,来到跪在厅中的塔利面前,踌躇再三,还是缓缓地将左手伸给了他。

塔利扯起一丝冰冷的笑容,跪在地上,双手握住她的手,“陛下时刻想念着您,不知道您在埃及的生活是否还好,心中是否还有着陛下。”一边说着话,他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一个小型的容器交到马特浩倪洁茹手中。冰冷的触感到达了手心,马特浩倪洁茹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

“希望您身体安康。”确认已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塔利便松开了手,不再看马特浩倪洁茹。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了拉美西斯身后拿着羽毛扇的艾薇身上,那一刹,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惊愕的神色,很快,那份惊讶就又隐于那寒冷的双眸中了。艾薇心中暗自嘀咕,难道自己就那么容易被认出来吗,不会连这个仅仅见过一面的塔利都认出自己来了吧。

马特浩倪洁茹紧紧地握着手,慢慢地退回了座位。这时,下面跪着的穆穆察大声地说:“陛下,请允许我献给您我国最优秀的工匠为您所绘制的图画,上面绘载了赫梯最宏伟的神庙。这还是用埃及的特产纸莎草制成的,希望您能够喜欢。”

拉美西斯不动声色地挑起眉毛,这个礼物穆瓦塔利斯算是投其所好了,他自幼就喜爱各种建筑,疯狂地学习各种建筑知识,能够见到赫梯建筑的图画,自是很开心的事情。他微微颔首,示意身边的侍从帮他拿过来。

穆穆察并没有将东西交给侍从,反而更大声音地说:“陛下,穆穆察也非常热衷于建筑知识,因此希望能亲手为您展开,给您讲解。穆穆察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所以请陛下不用担心!”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塔利略带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微妙的神情没有逃出艾薇的眼睛。看来这是一出连塔利都不知道的戏码,不知为何骤然让她联想起图穷匕见那个成语。莫非……

拉美西斯一抬手,站在穆穆察身边的侍从便开始对他进行搜身,片刻之后,侍从回报:“禀报陛下,没有发现武器。”

拉美西斯便点点头,“把你盒子里的图拿出来,然后便准你过来。”

不可以啊,艾薇心头一慌,这一幕太接近小时候在课本上读过的荆轲刺秦王那段了,她心里暗暗大声叫停,但是却没有办法表现出来。想到这里,握着羽毛扇的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了。

穆穆察从盒子里取出画卷,一步步地走上前去,走到拉美西斯面前,他深深一拜,就开始慢慢地将图展开,“陛下,这上面绘画了我赫梯王国数十座辉煌的神庙,他们的建筑形态不一,希望陛下能够喜欢。”

穆穆察慢慢地展开着画卷,一座座华丽的神庙就跃然纸上,拉美西斯聚精会神地看着,眼中不由得流露出钦佩的神情。艾薇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强压心中的紧张,缓缓地从衣服里拿出那把S&W38手枪,暗暗地将保险拉开。希望那个什么穆穆察不会想到把匕首放在图卷里这样愚蠢的刺杀方法,即使得逞,他也是必死无疑,希望他不会傻到单单是为了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而大费周张。

图画眼看就要展开到最后了,殿下的塔利突然大叫一声:“穆穆察,别做傻事!”

那一秒,图画完全打开了,在画的最后赫然出现了一把短小的宝剑,那是一把朴素的、泛着冰冷光辉的铁剑。

大家全然没有反应过来,穆穆察就抓起眼前的短剑,快速地刺向拉美西斯。拉美西斯下意识一躲,短剑就刺进了他坐椅的靠背,靠背上洁白的驼毛骤然黑了一块。只听殿下有人惊叫:“剑上有毒!”

穆穆察的眼里泛起了血红的光芒,那是一种不顾一切的仇恨,以及失去理智的眼神,“拉美西斯,我杀了你!”他拽出剑来,又向法老刺去。拉美西斯连忙起身,边躲避他的攻击边向殿下走去。手中的宝剑因为剑鞘稍长,慌乱之中竟然不能顺利地拔出。穆穆察步步紧逼,情况甚是惊险。

殿下的群臣乱作一团,没有法老的许可,不可以携带武器入厅,更不能贸然上到前殿,一直以来拥有这两项特权的只有孟图斯与礼塔赫。而如今,孟图斯不在场,礼塔赫又被命令不许上殿。全心躲避穆穆察短剑的拉美西斯,竟然忘记呼唤武士上殿护驾,这时大家紧张地看着拉美西斯和穆穆察之间的周旋,心中分外焦急,但却实在是爱莫能助。

虽然预料到事件可能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是却没有想到会如此突然。艾薇忙乱之中丢下扇子,将子弹上膛,双手举枪,朝向穆穆察,但是二人的位置变幻无常,她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射失,一时间竟不能果断地开枪。

“奈菲尔塔利,你给我好好待在那里别动!”拉美西斯与穆穆察缠斗之际,竟用余光瞥见了一旁想要帮忙的艾薇,他怒吼一声,让艾薇一下子愣住,不知所措了起来。

该死,只要数秒,能有数秒时间,他就可以将剑***,将眼前这个***的赫梯人碎尸万段!但是穆穆察丝毫不给他放松的机会,招招直逼要害,显然是想要一鼓作气,将他置于死地。因为是毒剑,着实不得不格外小心。究竟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疯狂的攻势暂缓,从而得到数秒时间让他拔出剑来呢……

惊险混乱当中,突然一袭白色的身影冲了上来,挡在了拉美西斯与疯狂的穆穆察之间。

此人的举动,为拉美西斯赢得了宝贵的数秒。他利落地从剑鞘中拔出宝剑,飞快地砍向穆穆察持剑的手臂。随着一声惨叫,穆穆察的手臂与他的身体分了家。紧接着,拉美西斯又毫不留情地砍向他的腿,一刹间,这个壮硕的汉子倒了下去。红得几近发黑的鲜血在殿上喷涌了出来。拉美西斯喝令:“把穆穆察拉出去,乱刀砍死。”

霎时间,门外涌进了数名手持利器,身披厚甲的西塔特村勇士。原来拉美西斯早就有所安排,只是没有想到还有图穷匕见这样一招。他们冲上前来,抓住了还在狂乱挣扎的穆穆察,将他向门外拖去。

“拉美西斯!我诅咒你!塞提害死了我全家!我就算下了地狱也饶不过你!”穆穆察的喊声逐渐远去,拉美西斯的脸上如笼冰霜。

大厅里逐渐恢复了寂静,接着突然,众人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震惊了一般,轻微地叫了起来。拉美西斯闻声低下头,那一刹,他的表情凝固了。

地上还残留着那个汉子被砍掉的左腿,但是却没有看到他的断臂。

因为他所残留的那只断手,还死死地握着短剑,而那把毒剑,深深地插在刚才帮他争取了宝贵时间的人的身体里。殷红殷红的血,流了出来,因为毒物的影响而逐渐变成了黑色,染在那一袭洁白得不带有半点瑕疵的衣服上,渐渐晕开,仿佛一朵象征着死亡的花朵,显得格外刺眼。

这时,王座上的马特浩倪洁茹不受控制地跑了下来,她大声地哭着,伏在了血泊中的人的身上。

那一刹,拉美西斯、艾薇、大臣、侍从全部都噤声,他们并非想要沉默,而确实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空阔的大厅里只能听到马特浩倪洁茹撕心裂肺的抽泣声,一阵一阵,传出了大厅,显得格外凄凉。

“礼塔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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