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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崖飞花》 第三章 免费试读

“师叔，我军伤亡甚微，除了几个弟子在打斗中不慎伤到筋骨，几乎没有人负伤，”羊峥半跪抱拳，抬头看着眉头紧皱的云出岫，“师叔，某愿替剑派寻回陆永师弟，依弟子猜想，陆师弟定是以此为由，去探营了。”

“放肆！我清风剑众几百人，哪里轮得到他一个无名小卒前去探营，且这玉台宫乃是是非之地，我本不愿久留，如今倒不得不寄于他人篱下。”

“师叔息怒，都怪弟子平日没有好好鞭促师弟。待回剑派，弟子定当替师弟领过。不过，弟子不解，贼兵今日来势汹汹，那玉台掌门既闻我军大胜，为何不派兵剿灭胡贼呢？”

云出岫点头道：“如若不斩草除根，他日这群贼寇定会卷土重来。他玉台掌门应知此理，待我再去探问一番，看这其中究竟有何道理？”

九思正于庭院一人饮酒看花。见云出岫风行而至，起身迎道：“恩公，还未歇息，莫非有要事相教？”云出岫怅然道：“公子，今日我等大胜，你明可以出兵剿灭胡贼，为何错失如此良机？”

九思闻言，神色忽而黯淡，低下头转身走去，一时无语凝噎，片刻后才道：“恩公，这些胡贼居此已久，我玉台宫是完全不可能抗衡的，况且……”紧接着，九思说出了几日前发生的一事。

几日前，玉台宫中还在大设宴席，众人正要尽兴，忽传来长老在关外购来的良驹宝马被流寇一劫而空之事。众人虽不作声，但却再也无兴致饮酒作乐。正当九思悲戚之时，门吏忽通报玉台宫外有一人求见。

九思细问，得知是一位常年游走边关的游侠，便传召进来。及至晤面，发觉少年也不过二十余岁的模样。面如冠玉，身着铁甲。然言语恭敬，进退自如。九思本不信，这少年会替自己舍命劫杀贼人，便好心道：“我观你年纪尚浅，不忍心你上阵送死，你且回罢。”谁料，那少年只是一笑，便欲出殿，临行却道：“依在下之见，掌门并非惧怕胡贼，三军服威，士卒用命，则战无强敌，攻无坚陈矣。我以见占隐，掌门没有一刻不想戮灭仇敌，只苦宗门中没有担任将帅的人而已，今吾来援，应无忧矣。今日，吾愿替明公力挫贼寇，效齐赵之义士。”九思闻言不解，起身问道，“可你不过一草莽匹夫，如何有与虎狼之徒一战之力呢？”

“如果我胜了，就请掌门将这紫旗插于宫外，若是败了，哼，我若不死，敌寇今生便无可踏足中原。”

九思闻言虽诧异，还是问道：“壮士，可否报与姓名？”

“公孙御风。”

“好，若你得胜，我便亲自奉上金银绸缎。”

九思目送少年出宫，并未抱有希冀。当夜，九思正于书房习字，却闻白日丢失马匹俱已找回。九思出屋查看，却见门外放着一把长刀，正是那贼将乎图的兵器。

此后，捷报连连传来，九思不禁感慨少年武艺出神入化。遂择机设宴款待，问少年是否愿拜入玉台宫，并以副宫主相邀。少年并不踟躇，几杯酒之下仍能清醒自如，谢道：“我本欲为掌门扫清敌寇，今贼兵未除，若知我投玉台宫，必引得胡贼恼怒，恐与奸人连结陷害掌门。我今夜欲往敌营刺杀贼首，若贼首殁，则那些余寇必不攻自破。适时便无人撼动掌门地位。”

“壮士虽有万夫不当之勇，但那突浑也并非易与之辈。如今兵势浩大，恐怕不能撄其锋芒，还应另寻他法。”

“掌门说笑了。御风纵横多年从未失手。今夜必可得胜而归。”

“这……”

“掌门，且静候佳音。”

那日，九思亲自送公孙御风出宫，可整夜俱无消息。九思知道，公孙御风兵败了。九思当即令玉台宫众修葺防事，以备战事。

九思于宫外望着苍翠的青亭山，后悔轻信那无知少年致使玉台与胡戎交恶，如今至万劫不复的地步。遂派使臣携重金前去游说。不料那贼首竟当真斩了使臣，发兵玉台。

九思说道，作为掌门，不得已为宗门度虑。云出岫亦是明白这个道理。

“事已至此，老夫也不应责问公子。还请公子告知在下贼兵扎营何处。老夫弟子正孤身赴于敌营，生死未卜。”

九思转过身来，惊诧地望着云出岫，“恩公今日为我玉台而来，我亦应亲赴沙场，为恩公赢下破敌之机。”

云出岫抱拳道：“公子不必。公子只需告知老夫，那胡贼扎营何处，老夫自会临阵破敌。玉台宫弟子伤亡惨重，公子定还有大任在身。”

九思默默看着云出岫，冷漠的眼神变得缓和了些，“……九思告诫恩公，贼首擅使铁锤，名谓突浑。麾下仍有三千亲兵，俱皆骁勇之将，尤善骑战，恩公可诱之于山谷、陂泽，另此乃思亲手绘制舆图，现呈于恩公，九思再拜恩公袍泽之情。”云出岫抬袖制住九思，“公子勿虑，这便先行。”

晦暗的军帐里，几个甲士围着炉台上的熊熊烈火。倏尔，火苗飞腾，烈焰向四周散去，周围甲士急忙向各处退去，落至地下，铜炉上的火焰逐渐形成了一只龙头，龙尾直冲帐顶，又突然坠下，化为一只火凤。落地的火苗也似乎是一阵法，定睛一看，竟是用匈奴文写的“突浑万代千秋”。

“哈哈哈哈哈哈哈……”正当甲士惊魂未定时，帅座上的人却走了下来，那人浓眉鼠眼，颇异中原人士。

“好，好！阁下神通如此神妙，汉人如何可敌？”突浑身侧的两个胡姬也都掩面笑着，拈了酒樽俯向大汉身旁：“是呀，阿蛮氐大人，今日得大人前来相助，小女子也是受宠若惊呢。”

“你我兄弟自草原一别后，我突浑就常常感到心中如有所失。今日再遇，是我氏族之幸，待我攻下青亭山，一定封兄弟为我的左膀右臂。”突浑大声笑道，转头将手中酒樽举向其余三位正吃着羊腿的穿着羊毡的胡人大汉，“诸位壮士愿助突浑一臂之力，突浑感激不尽，待我等杀尽这些汉人，诸位兄弟共分这大桓河山！哈哈哈！”说罢，一饮而尽。

“承蒙各位英雄厚爱，我二女为各位献上一曲。”突浑也含笑颔首，返身回到帅座坐下。

阿蛮氐看到两个胡姬妖歌曼舞，更是喜笑颜开，“哈哈，突厥真是英雄，又得二位美人在怀，真是天生的王啊。”阿蛮氐恭喜道，倒是目光不敢再离开两个胡姬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