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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钱柳笛》 第8章 相亲 免费试读

骤雪初霁，冬日里的太阳似乎拉近了与人的距离，显得格外地清晰，格外地耀眼，但阳光的温度却好像被冰雪冷却过似的，怎么也热不起来了。

二狗早早起来背着板凳、书包上学去了，昨天只请了一天假，他现在已经学会二十以内的加减法，老师教了他一个好方法，让他数完手指头，再数脚趾头，二狗很快掌握了这个方法，并运用的滚瓜烂熟。春妮小学毕业后就不再上学了，二狗爹说：“女娃子家书读多了不中用，还尽花钱。”

春妮看着昨天捕捉的六只野兔子很可怜，被老黑狗叼住的另外一只已经死掉了，就央求爹留下两只，她要养殖它们，再生小野兔。二狗爹坚决不同意，在社会主义经济时代，这属于社会主义尾巴，是要戴高帽子被批斗的。二狗娘心疼自己的闺女，她小学毕业又无所事事，养殖些家禽还可以贴补家用，就尽力庇护自己的女儿，二狗爹禁不住家庭里两女人的一再斗争，无奈何挑出一对野兔子，在后院隐蔽处开辟出一块空地，偷偷把两只小兔子养了起来。

大狗一早起来，就把那只死兔子开膛破肚、剥皮，剩余的兔下水拽给了老黑狗，让它也解解馋。他又用斧头把兔肉一批为二，提着兔皮，心里记挂着相亲的事情，早饭没来得及吃就上路赶集去了，路上积雪已经是三狗爪子后了，踩在上面咯吱吱作响，在大狗身后留下一行铿锵有力的脚印。

二狗爹吃完早饭，就把剩余的四只野兔子活剥皮了，两只兔子肉被二狗娘风干起来，剩余两只被剁碎盛在面盘里，野兔子又肥又大，装了满满一大面盆，二狗爹又端着大瓷碗把兔肉给左邻右舍挨个送了个遍，二狗娘特意给三丑娘送了两大瓷碗表示谢意。华北平原上的农村人淳朴、憨实，自家有了好东西决不会独享，会与左邻右舍共同分享，受人滴水之恩，更会涌泉相报。

大狗急匆匆赶到镇上，先到朋友家里送了半只兔肉，谢谢他借给收音机使用，又再央求他多借用几天，朋友见到肥嘟嘟的兔肉满口答应，一个劲地夸赞大狗够哥们、讲义气，并允诺大狗过几天一起去发财，哥们仗义！

大狗再到集市上的时候，吆五喝六的人群渐多起来，他提着兔皮寻个好价钱出手了。又有几个人询问他手中的兔肉怎么卖，都被大狗一一挡了回去。急匆匆赶到集市西头稍等片刻，女方嫂子领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迎了上来，只见那女子身穿花棉袄，头戴红围巾，扎着两条麻花辫子，黝黑发亮，圆圆的脸庞，纤薄的嘴唇，笑起来甜甜的，可爱至极。大狗一见便喜欢上了，盯着女子目不转睛，少女也不断偷觑一眼大狗，羞红了脸庞，嘴角莞笑。

女方嫂子是过来人，一看便知道郎有情，妾有意，犹如一堆老干柴就差一把火。再看看大狗手中的半只兔肉，故意踅摸着不离开，充当起了拦路虎、绊脚石；东扯葫芦、西扯瓢，就是不把两人向一块凑合。磨蹭半天后，大狗终于看到嫂子频频盯向兔肉的目光，心中旋即明白，俯首对她说：“嫂子，这兔肉是最让小孩长肉的，小孩吃了长得快，回去炖肉的时候加点大蒜，可以去掉兔肉的草腥味。”

嫂子的嘴已经裂到裤腰上，一拍大腿，“大狗，这……。”

“嫂子，你快走吧！”大狗再也顾不得矜持，推着她离开。

女方嫂子已经是心花怒放，今天又是满载而归，远远地丢过来一句话，“妹子，你晚些回家，你们俩多自由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