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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小农民》 第四章 你是我活过的证明 免费试读

　　那一夜只是相拥，王肥的理智始终战胜了道德底线的最后那一点点，但心中惆怅难以言喻，此后一周唯有专心研读根本看不懂的丹术书简来消磨心中寂寞，实在凄凉，不过倒霉太多还是碰上了件好事。

　　胖子进宫，对外宣称是以术士名义应招并没提及其他，不过他那个便宜师傅还真是个名人，别人可能不知道，身为地方名流的乡绅早就得到风声。能拜此人为师还应招入宫，外人第一反应肯定是前途无量，禁书死罪说免就免，况且皇帝还如此重视术士，有朝一日三公九卿，位极人臣也未免不可。

　　刚安定还没两天，乡绅就自己跑上门来，虽然王肥不能外出，但别人见他倒也没有限制，外面打点一二自然轻松入内。想起前两日生死惊险，他本不太乐意见这个叔父，不过怎么说也在人家那混吃混喝了二十年，出于感激，胖子仍旧没有拉下脸来，还是笑吟吟的迎上了这个拿他替死的人。

　　说到来意，乡绅竟然提到了婚事，王肥能为皇帝办事可是了不得的荣耀，他们想沾上这光，当年吕不韦也是因为收留庄襄王才成为丞相，先不说后来下场如何，这奇货可居一点不假，万一，这老胖子真折腾点名堂出来，利益之大难以估计。

　　婚事是原本就答应的，只是一直放着没有应诺，如今提及自是顺理成章。乡绅女儿花容月貌二八年华，早已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虽然背地里跟那死掉的风流鬼有点流言蜚语，嫁给他这老胖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贤婿，日子我已经订好了，就明日吧，明日是个吉日！”乡绅也不二话，开门见山直入正题。

　　“这……叔父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这事情还没办，贤婿都叫上了，胖子心说不高兴那是假的，小姐的美貌那是他做梦都会流口水的，可惜人家从来就没正眼看过他，唯一温馨点的回忆估计也就停留在那年他二十，她十岁了……

　　乡绅精明过人，胖子刚一磨蹭他立马想到了问题所在，“贤婿不用担心，我昨日在县里以你名义购置一处房产，新婚之后你和女儿自立成家，旁人闲话不得。”

　　“不……不是这个意思，还有几日我就要前往咸阳侍奉圣上，日后恐怕……”

　　“日后的事自有日后的办法，贤婿不用多虑，你父母去的早，这婚姻大事叔父做的了主，这门亲事就那么……”

　　“慢！”

　　情急之下胖子伸手抓住了他即将落下的胳膊，“这亲事小侄不能答应！”

　　此言一出乡绅愣了一下，这么多年他还从来不知道胖子会说个不字。看来这白养了二十年的老胖子还是在意那件事，虽说确实是自己对不起他，但都做到这份上，他女儿是什么样？这老胖是什么样？他竟然还有闲话！

　　“王肥！别以为现在有点资本就厉害了，别忘了这二十年是谁教你养你！我女儿嫁给你你还不乐意？”乡绅这老脸明显是挂不住了，一怒之下立即翻脸，如果这里不是衙门，他早就叫上一帮子家奴把这老胖按倒在地。

　　“叔父养育之恩我当然不会忘，不过这门婚事小侄肯定不会答应，她根本不喜欢我，所以我也不会喜欢她。”一向胆小好色的胖子似乎被说道了痛处，竟然少有的挺直了腰杆，当着乡绅的面把话给顶了回去。

　　这放以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再退一万步，那花容月貌的大小姐他早就垂涎不止，无奈人家喜欢的是花前月下温文儒雅，想到此处，法场之上视若无物的眼神又让胖子浑身一寒，她的心早就放在那个风流鬼身上，自己又算得了什么？说到底不过是父母之命早年约定，就算成婚，她也不会看得起自己。

　　“就算是本县县长也会给我三分薄面，你！你这个竖子！气煞我也！好！既然如此，我与你从此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哈哈哈！在法场之上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从此以后我王肥再也不欠你们什么。”

　　“好！好！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乡绅甩手砸出了一个陶杯，掷地有声，门外却传出了女人的哭声，竟然很好听，还有点耳熟。

　　是乡绅的女儿！她竟然和父亲一起过来，胖子一阵心虚，对美女他还真硬不起心肠，刚才也只是一时气话，这娇滴滴的美人一哭，他那还有什么脾气。不过刚想解释一二的时候，她自己走到王肥面前扬手就是两巴掌。

　　噼啪有声，这两下打的胖子给蒙了，看着如花般的娇颜他连反驳的脾气都没有，胆小好色是他的天性，这没有错，也没有缘由，胖子怔怔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今日羞辱，定当奉还！”话一说完她扭头就哭着跑掉了。这次跟着父亲过来她也没有办法，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千万个不愿意，还是跟来了。原本是想借机给胖子个下马威，却没想被对方羞辱一番，多少才情男子上门提亲她都爱看不看，如今竟然被一个大她十岁的老胖子当面拒婚，这种羞辱实在难当。

　　不过这又关胖子什么事？好端端的被扇了两巴掌还不能有脾气，本性如此，只能自认倒霉。倒是乡绅这边，立场分明，这回是完全闹翻了，想想前几日自己被他绑成个肥球任凭怎样求饶还不是照样送到法场，不过是拒婚，这闹的好像他天理不容一般。

　　“王肥，你给我记住！哼！”女儿走了，乡绅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这门亲事算是不欢而散，不过胖子却从后面叫住了他。

　　“等等！”

　　“怎么？你小子后悔了？哼！你我已经恩断义绝，婚事不会再提！”其实乡绅面上是有点喜色的，心想这胖子还是怕了，虽然话已说死，这胖子真要诚心悔过倒也不是没有改口的可能，况且先前确实是他有愧于王肥。

　　“别激动，不是这事，我想说，我不叫王肥！这不过是你们给我起的诨号！我父母有给我起名，虽然你们不当回事，可我一直记得很清楚，从今以后不要叫我王肥！我的名字是王天赐！听见没有，王！天！赐！”

　　胖子一字一句的说着，说的很大声，这么多年的怨气仿佛都包在这三个字里面，说出去顿时整个人都舒服了，乡绅脸色由红到紫，由紫到黑，如果这不是衙门，杀了他的心都有，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动即将进宫侍奉皇帝的人，一肚子火只能作罢，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衙门。

　　直到此时，胖子突然松了口气，躲在内室的小草走了出来挽住他的胳膊，“先生，您为什么不同意啊，小姐可美了，奴看见过的，奴知道先生是为奴好，但是……如果不能赶在这几日……”

　　“我知道的，呵呵，说到底我只是个该死的烂好人，此去咸阳生死未卜，欺君是要灭族的。虽然他们有愧与我，不过我也白吃白喝了二十年，养育之恩不能不报，如果我娶了小姐，一旦遭祸，他们全都跑不了。这样也好，虽然很绝，以后我犯了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到他们。”

　　“先生真好……可惜奴不能为您……”

　　胖子捏了一下小草的脸蛋不让她说下去，“我何尝又不想美人在怀，刚才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哈哈，虽然我本来就是个胖子，哎……。

　　长叹一声胖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仰天大笑起来，“不过我王肥也曾经很嚣张的拒绝一个如花美人啊！”

　　“先生您不是已经改名了么，为什么……”小草傻笑着说道。

　　“一时气话，我老爹老妈虽然去的早，但真给我起了个名字，当然这事他们不知道的，况且里正名籍都写的是王肥之名，这报到咸阳也是王肥之名，注定只能是王肥了，哎，胖子不容易，现在一无所有孑然一身，再过几天，连唯一的小兄弟也要离我而去了……”

　　虽然说得戏谑，但根本掩饰不住心中落寞，小草早就放开顾忌，无奈自己实在没有经验，甚至傻傻的觉得只要亲一下就会……

　　“先生您还有奴……奴会努力的，今晚……”

　　胖子心动了一下，小草黑亮的脸庞一丝红晕宛若出水芙蓉，在这个饥渴的年代就是勾引干柴的烈火啊，心动？不行动那还是男人么，不过，这老胖子看着孤苦伶仃的小草还是迟疑了一下，即将摸到某处的双手缓缓的放了下来，从此以后，他要孤身一人前往皇宫，小草是不能跟着的，再过几日他们就要分别了，而且他必须想办法让小草逃得远远的，只有这样才不会连累到她。

　　自己留下的那点钱怎么够她照顾后代？如果因此连累小草一切更没有意义，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虽然没有留下安慰，但她的心中永远都会记得自己，只要她开心的活下去，至少，这世上便留下他活过的证明。

　　胖子看着小草，眼神由激动变得温柔，然后包含着很多期待与希望，“好好的活下去吧，不要再为我考虑什么。”

　　“先生……”小草已经情动，脸红红幽怨的看着半途熄火的胖子。他的话有似懂非懂，眼中有些迷离，但今晚的先生她好喜欢……

　　胖子站了起来，他仰头看着月光，又低头看了看小草，他笑了，不再凄然，而是释怀，“以后我不会再这样逆来顺受，仅有的生命，我会好好珍惜，爱我所爱，追我所追，直到生命的尽头，而你，就是我活过的证明，努力的活下去，小草！”

　　此刻冷月依旧如霜，但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了寒气，似乎能看得见冰冷之后的生机，清脆绿野，无边无际的小草尽情生长在大地的每一处角落，不败不枯，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