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女奇缘》 小说介绍
《婧女奇缘》 第19章 乱我心曲 免费试读
第二日晚饭后,已由琅琊王晋封为会稽王的司马道子突然急召景肃去府上议事。一开始,景肃犹豫不决,毕竟他多年不参与朝政,也久不与司马道子打交道。但想到司马道子为人说一不二、独断专横,景肃不愿生事,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会稽王府。
因此,景府只剩下了景卿他们三人。
景卿同往常一样自顾自地练起剑来。张瑄和景舒闲来无事,便在一旁凭栏观望。景卿举剑邀月,剑身被雍容而清冽的光华包裹着,剑柄上的雕纹如星宿般泛着深邃的光芒。他自己的身上也被煌煌的月色笼罩着,恍若天人。张瑄注视着景卿的身影与剑影交织,有些出神了。
“这可是雪影剑法?”张瑄凝视着景卿随口问道。
景舒的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了,迷迷糊糊地答道:“大约是吧,哥练的剑法我都一窍不通。”
张瑄像是没听进去,倚着柱子,静静地欣赏着。景舒见自己的话石沉大海,便不想再接话了。
没过多久,景舒就哈欠连天地回屋去了。张瑄见景舒走了,也不好意思再一个人站在边上观望了,便也自己回了屋。
景卿见她要回屋,一时分了神,差点将剑丢了出去。不过他还是握住了剑柄,稳住了步伐。自然张瑄没有注意到他的微动。
她觉得时候还早,便翻出搁置了许久的《鸳鸯谱》,仔仔细细地翻开书页,一行行遒劲的笔迹,仿佛钟离氏世世代代的繁荣跃然眼前了。转而,她又想到了苟太后,猜想着当年她挥舞着鸳鸯钺那峬峭的风姿。可她一闭上眼,满眼都是老迈的西平公那令人感到熟悉的模样,她细思即疑,不禁又睁开眼睛,对着屋顶发呆。
忽然,张瑄清晰地听见屋顶上一阵匆促的脚步声,隐约还传来男人低语的声音:“堂主英明……那老东西果然……可是个……的机会!”她不安地放下手中书卷,正要拉开门,只听划过低空的几声,随后是一阵混乱地触地声。
“什么人?”景卿的声音同时传了过来。张瑄赶紧将窗户推开一条缝,看见七八个身形魁梧人身着夜行衣,将景卿围住。她大约听出他们是来抢钟离朝煌的遗物日月乾坤的。于是,她转身去取自己前几日刚收好鸳鸯钺,想要去助景卿一臂之力。
可能是因为张瑄房中的灯光吸引了某人的注意,张瑄听见有人的脚步声渐渐离得近了,她觉得应该是有人在靠近她的屋门。她转身躲到了门的一边。
门一瞬间被冲撞开了。
张瑄顺势挥起阳钺,向那人的颈部削去。那人反应极快,向后翻身退出了老远,阳钺的刃从他的肩部擦过。她借着空隙腾身落入院中。
此时,那些人对景卿发起了进攻,有人举刀直扑向他,也有人意欲闪到他的身后……包围圈渐渐缩小了。而景卿从容不迫,眼神追着他们晃动的身影移动。空气中弥漫着沉重地杀气。景卿一个鱼跃而起,避开了对手的锋刃。他手中的剑,瞬间像是隐在夜风之中,只剩下了寒峭的光影,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再看那几人,就像被狂风席卷一般,大都不同程度受了伤,有的躺倒在地,有的顺势后退,有的固执前进,顿时,人声与珑璁的刀剑相碰之声混杂在一起,乱作一团。景卿则是安然落地,睊睊地盯着他们。
那个刚刚意欲袭击张瑄的人,跃到景卿背后又想要偷袭他。张瑄见状,飞身挡在了景卿背后,双手执鸳鸯钺交叉在身前,依势而出,稳稳地阻遏住了那人的朴刀。
那人受了力向后跳了好几步才停住。张瑄也依势退了两步,靠到了景卿的背后。当他再次疯了一般向张瑄腾空扑来的时候,张瑄迅速上前一步,忽然半倒下身子,让过了那人的刀锋,她的双臂自下而上出其不意地滑出鸳鸯钺,一侧锋刃刺进了他的腹部,大概刺得比较深,鲜血溅到了张瑄靛色衫袖上。张瑄一闪身,只见他应声倒地。她也有些愣住了——这是她习武以来第一次真正伤到人,第一次见到别人因她的兵刃而流出的鲜红血液。她悢悢地退回了景卿身后。
景卿转脸看了她一眼:“没事吧?”
还没等张瑄回话,就见那几个人又摆开阵势,一个接一个地冲向景卿,景卿又举剑直指向他们,张瑄仿佛听见了剑气劈开空气的声音,很快这隐秘的声音被湮没了,刀剑相抵的铮铮声也转瞬即逝。景卿的身影飘过了他们每个人的身旁,又发出绢布撕裂的凄厉声响。
那些人见情势不妙,仓皇逃跑,一个个狼狈不堪,也都顾不上自己重伤的弟兄了。
张瑄似乎有些怜悯那个被丢下的黑衣人,走近他想要看看他的伤,谁知那人在张瑄刚准备弓下身时,猝尔举刀,直刺向她。
“小心!”随着景卿稍带着焦急的声音,他的剑横劈过来,断了那人握刀的右臂。那人因剧烈的疼痛而发出的叫声惨不忍闻。张瑄则趁机扯下了遮住他面部的、沾了血的黑色面罩,她好奇地发现那人的面容看上去应该是个匈奴人,却又有点像是鲜卑人。
景卿迅速走到张瑄身边,用剑指着那人:“你们是受了何人之命?”那人没有回话,而是用左手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根大约是淬了毒的长针,插入了左胸脯。还不等他们两人阻止,那人便七窍流血,断了气了。
“一群死士!”景卿望着那人的尸首说道。张瑄则长久地沉默着。
这时,景肃回到了府上。
景肃一进后院,就看见了景卿和张瑄两人一声不吭地杵在院子中央,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血腥味儿。借着明亮的月光,他也看见了那个横卧在地的黑衣人。
“这是……?”景肃有些愕然。
“有人意图夺走娘的遗物!”景卿轻描淡写道。
景肃看向手握鸳鸯钺的张瑄:“瑄儿你……看来太后全托付给你了!”他的语气不知是怜悯还是欣慰。张瑄默默地点了点头。
“今夜幸亏瑄儿相助。”景卿突然补充道。边说着,边地偏头望向了张瑄,表情依旧显得清冷。
景肃听了儿子的话,先是一愣,继而低头看向了那具尸首。而张瑄不明白他是何用意,疑惑地盯着他。
景肃低头打量着那具尸首:“他身上的那根针应该就是为他们赴死准备的,虽然淬了剧毒,但因为针体过轻,不适宜出手,可以推断不是暗器。卿儿,将那针收好,等幽愍晟来此时请他辨识。”景卿应了声便去取来特质的蚕丝锦帕,俯身包裹着从那人身上取出来的长针。
随后,几个家丁一齐来将那人的尸首抬走了。
景肃望着景卿和张瑄二人,叹了口气:“看来,真正的敌人找上门来了。”张瑄听了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显得有些忧虑。
“瑄儿你先回屋去吧!”景肃见张瑄面色凝重,觉得她定是受了惊吓,便对她说道。张瑄刚转过身准备离去,景肃又说道:“武艺疏于练习必然不精,往后瑄儿你就每日同卿儿一起习武,这样你们两人进步或许会更快些。”